程素年被麻醒缠得走脱不掉,势大力沉的麻醒不敢轻易动程素年,对江城却是不留情面和余力的,屡屡将尽心护卫程素年的江城打得倒地。

    程素年还未给信号,有两名暗卫已按耐不住,跃进院中,提刀便往二人这处来。

    “大人!”

    麻醒必定也知道,若有暗卫相帮,程素年脱身不过是三两下的事情,蓦地双膝一折,跪倒在程素年面前。可被麻醒打得疲乏的江城不顾身上疼痛,立即以身将程素年护在身后,隔在二人之间。

    麻醒对像是跪了江城的情况也是有了一分懊恼的,但也只是往旁膝行了半步,对着程素年抱拳道:

    “大人!求听属下一言!我追随大人多日,知晓大人决不是当年设计戕害丰山营全营将士的凶手!我们这些,也只是被有心人蒙蔽了的蠢笨人罢了。只求大人能坐下,与当年旧部两厢对质——”

    “对质”一词,仍旧是将程素年放在了致使丰山营全员覆灭的罪魁祸首的位置上。

    程素年无心听他多言,冷笑一声:“蠢笨人?本官瞧你倒是聪明得很!你带本官来,其实是想本官施舍救命的药,救里头那个逃兵?”

    “他不是逃兵!”

    麻醒和妇人近乎异口同声。只是一个眼带哀戚,一个咬牙切齿。

    “不是逃兵?”

    程素年的眼神像淬了毒,阴沉沉看着麻醒。程素年有意提高了声量,是因听到屋里人连连咳嗽出声,似乎是听到了外头的动静,想作辩驳,又或是继续颠倒是非、糊弄这些妇孺。

    “江城此行是为本官近卫,与本官同吃同住,对仗营中职位,本官若是一军主帅,那江城占的便是牙将一职。他方才明明打不过你,却还以命相扛、全力阻拦,你当是为何?!”

    麻醒抱着的双拳微颤,房里人的咳嗽更是更重更急。那妇人焦急得待不住,已经推了门进去查看。

    “咿呀”一双门响之后,血腥气、腐肉臭气与药材苦香交杂的味道更重了些。两个蒙面的暗卫立即三两步窜到程素年身后。

    “江城!”程素年有意,近乎怒喝,厉声问江城,“若是本官方才被麻千户杀死,你当如何?!”

    江城脊背凛得笔直,掷地有声,“若大人遇袭,属下自当以命相搏,想要靠近大人的,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若大人不幸,定是我江城失职,我当以死谢罪,以贱命追随大人!”

    麻醒似是觉得理亏,视线撇开,仍旧只是那一句,“大人,这其中必有误会……”

    这时,一道稚嫩而清丽的孩童声响起:“可若是你家大人死了,需要你活着给他报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