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离荫州城。
柳姣姣如今害喜得厉害,人也没精打采,一路上吃不香睡不好,在车上都倚靠着她相公,她不由地叹:“往后还是请知州大人去麓阳玩吧,这地方我再也不想来了。”
黄小萃没有说话,她还没把要开织造坊的事告诉姣姣,怕姣姣为她在荫州的生意和安危担心,伤身子。
陈齐纳闷:“何兄怎么一声不吭就先走了,也不等等咱们,李兄,黄姑娘,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黄小萃言:“他给知府大人留了信,说是生意上出了急事,要赶回麓阳去。”
“何公子人真不错,听说他还送银子安抚伤员来着,我都没想到这一茬。”柳姣姣偏头靠在陈齐肩上说,看着黄小萃问,“小萃,你觉得呢?”
李谨瞥了她,“知人知面不知心,柳大小姐一贯被家人护着,分得清什么是好,什么是坏?”
“我怎么分不清,人家何公子又是施粥,又是抚恤伤员,还肯花上万两给江大人买粮,这能不是好人?”柳姣姣睨了睨李谨,“你说何公子不是好人,你呢,你做了什么?”
陈齐见她娘子似又要跟李兄吵起来,他赶紧劝:“好了娘子,我也没做什么,谁让咱们都不如何兄有钱呢,他不光有钱,还舍得花,想法也周到。”
李谨绷着脸,不言一字。何长安想得是周到,周到得连自己都绑,一根绳子捆三个,倒也省事。
夜里留宿客栈,柳姣姣让陈齐去找掌柜的要房,且特地叮嘱要三间房。
她和她相公都知道了,这里已没外人,若是再让小萃和一个冒牌相公同住,岂不是委屈了她们小萃。
黄小萃虽然觉得没必要,能省些银子是一些,但是姣姣已经开口,她若拒绝,主动跟李谨一间房,好像不合适,也就由着姣姣去了。
阿彦瞧着他家公子虽不动声色,但面若霜冷,反正看着不高兴,公子嘴上是没说,但心里没准儿在怨柳姑娘多管闲事。
夜阑人静,外面明月高悬,微风阵阵。
李谨躺在床上,看着随风浮动的床幔,没有半点倦意。
刚到衙门的那晚,他也是因为不习惯,睡意全无,今晚睡不着,还是因为不习惯。
离开衙门,他们不用再睡一张床,如今甚至都不用挤在一间房里,宽敞是宽敞,他反倒觉得太过清静。
没有垂帘,没有萦绕在鼻前的淡淡的香气,他也不能在夜里醒来时,悄悄撩开帘子看她有没有盖好被子,若是没盖好,他就跟做贼一样,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替她牵一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