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觉一贯睡得浅,每晚都会如此,如今她不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隔在他们中间的也不是帘子,而是堵厚实的墙,阻挡了她全部的声息,他心里又不踏实了。
第二日天明。
李谨穿戴好,拉开门出去,隔壁房门也正好开了,黄小萃从房间里出来,已经梳洗打扮好。
他不由地展颜,她也是一笑。
在衙门时,因为离得太近,一人醒了就会惊醒另一方,他们总是一同起床,仿佛已经记住了那个时辰。
那夫妇二人还没起,李谨和黄小萃先下楼吃早饭。
李谨接过小二递来的热粥,拿勺子搅了搅,顺便问道:“你什么时候告诉他们的?”
“就是你喝了那酒的第二日,我若不说,我怕姣姣会打别的主意,让你防不胜防。”
“你那个姐妹对你真是不错,以为你我是真夫妻,就给我下药,如今知道了实情,又急着让你我分房,生怕我假戏真做。”李谨冷笑,“她把我当什么了?”
“姣姣自然是把你当正人君子,当老神仙。”
“老神仙?”李谨云里雾里。
“不食人间烟火,清心寡欲。”黄小萃笑叹,“她这样做,是怕我不适应,不是针对你。”
李谨沉默不语,粥已经不烫了,他把粥放到她面前,与她那碗烫的换了换。
回去的路还是那样颠簸,任车上的垫子铺得再厚实,柳姣姣也很不舒服。
黄小萃同样被颠得格外难受,他们只好走走停停,让她们俩多歇歇。
午后,车停在一处山林里,柳姣姣腰酸背痛,让她相公搀扶着下车走了走。
黄小萃也觉得难受,偏头靠在车厢上,缓缓言道:“阿谨你知道吗,那日我决定在荫州开织造坊的时候,我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不是缺银子,而是我得先修路……”
她看向李谨,颦着眉说:“可是我没银子,只好想了那样一个法子,可以让朝廷帮忙,其实我是有私心的。”
李谨递了水囊给她,道:“有私心怎么了?只要在理,有私心的主意也是好主意,朝廷多半会答应,往后咱们再来就不会如此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