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数名差役以铁链牵着一名形容憔悴的犯人跌跌撞撞而来，那一张尘土污迹都遮不住的俊秀英挺面庞，不是他们小姚又能是谁？
众人一时面面相觑，却连该如何反应都不知道了。
何府灭门之事在这两月已然传得天下皆知，他们中有人凑钱还给姚涵送了冬衣竹甲，当然知道姚涵而今处境。但恰恰因此，众人才都觉大脑一片空白。
——这是哪个脑瓜子想出来的天才主意，居然偏偏把小姚往将军手上送？
……当然，若往好处想，其他军队粮饷多被克扣，又多军纪不严，小姚那么漂亮，现下被废了武功，去了多半生不如死，清字军则不然，粮饷足额，又是自家弟兄，方便照顾，姚涵发配来清字军当然是幸运的。
但问题是，谁不知姚涵与何素恩怨？将他发来此处，能是安得好心？
退一步说，便是何素默许他们照顾，他们难道就真能彻底无视姚涵这谋杀命官的名头，还毫不避忌地如从前那般与他亲近？
须知人言可畏，人心可畏呐。
气氛于是便不可言说起来。
偏偏八卦消息一向传得最快，不出一炷香工夫，此事已传遍清字军上下，整个营地的气氛便截然一变，充实之中透露着三分尴尬两分惴惴，还有几分喜忧参半与无话可说。
何素从他的大帐中出来时，见到的便是这副景象。
他一月前从将军府搬了出来，直接住进了军营，有人猜测他是不愿留在府中触景伤情，他对此未置可否。此刻与岳凉盘算完粮草后勤之事，掀帘出帐，准备去瞧一瞧全军整备进度，却见传令兵候在帐外，似乎等他许久。
“何事？”
传令兵一拱手，略显迟疑。
何素蹙眉：“说来。”
传令兵这才道：“将军，有新配兵员来此。”
何素微微诧异：“新兵？”
传令兵不敢抬头：“是。”
岳凉已然不可置信地嚷嚷起来：“眼下？！此刻？！这他奶奶的玩儿俺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