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格斯德·霍尔躺在病床上,他的眼睛涣散的注视着天花板,整个人没有丝毫的生机。
他太安静了,如果不是胸膛还有起伏、连接在身上的检测设备还在如实记录着他的心跳,怕任何人都会以为他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医生和护士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响,偶尔传来的低语声如同远处的呢喃,对奥格斯德而言,这一切都显得那么遥远而模糊。
他的思绪仿佛飘离了肉体,游走在记忆的长河中。
一双双大手从地里伸了出来,抓住他的四肢往下拉扯,大脑逐渐变得模糊,难以描述的疼痛感似乎从骨头深处向四周弥漫,奥格斯德习以为常,他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又一次梦魇的到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继续留在这里,被精密昂贵的设备吊着一口气苟延残喘的活着,他的父皇和母后每次来看望他的时候总是眼含泪光的切切哀求他保持生存的意志,说他只是病了,只要接受治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是病吗?奥格斯德漫无目的的想着,他的金发已经变得很长了,但它失去了以往的光泽,变得枯黄不堪,他不再有力气亲自打理自己的毛发,就如同他的生命一样。
精神力暴动导致的后果需要他的一生来偿还,奥格斯德每每想起那片无边无际的战场,想起自己沾满同伴鲜血的手,他就不可控制的崩溃,他从未走出过这个牢笼,罪恶感几乎控制了他的每个感官,让他不可抑制的作呕,在每个夜里惩罚着他的失责和背叛。
而他,奥格斯德·霍尔,唯一能做的竟然只有以命偿命。
奥格斯德又回到了那片犹如深海一般漆黑寂静的梦境中,他在无休无止的下坠,他的精神再难以支撑这股失重感,奥格斯德完全不反抗,他平静的注视着那个深渊巨口,忽然久违的感觉到了一点解脱的痛快。
这样就好了。
奥格斯德金色的眸子缓缓闭上。
但下一刻,他感觉自己的脑袋被什么轻柔的抚摸了一下。
奥格斯德抬头,疑惑又急切的寻找着这股奇异感觉的来源。
周围依旧是虚空一片,可奥格斯德却发觉有什么东西突破了空间的限制,一下又一下的拍着他的脊背,力道温柔,让他忽然想起了母亲哺乳孩子时温柔的拍背动作,奥格斯德恍惚了一瞬,眼前落下一抹亮光。
微弱的光线,在这一片漆黑的、一望无际的黑暗坟地中却显得如此亮眼。
奥格斯德简直要移不开眼睛了,他黯淡的金色眸子似乎被这点光亮点燃,燃烧出了一点璀璨的金色。
这是……什么?
他手指微动,下意识的想要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