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一块巨大的灰色幕布缓缓落下,出租车顶灯昏黄的光在泛着油光的柏油路面拖出细长光斑,像一条扭动的蛇。
陈师傅粗糙的大手握着抹布,用力擦拭着仪表盘上那层厚厚的、带着潮气的雾气,抹布与玻璃的摩擦声沙沙作响。
祁轩将暗网残片小心翼翼地压在手机壳内侧,屏幕幽蓝的光映着他下巴新结的痂,那痂的颜色暗红,像一块丑陋的补丁。
“听说城西码头最近很热闹?”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好奇。
“年轻人少打听。”陈师傅拧开保温杯的手顿了顿,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杯盖上停留片刻。
后视镜里倒映出祁轩被绷带缠绕的左手正有节奏地轻叩车窗,那绷带洁白却沾染了些许灰尘,叩击声清脆而有规律。
“上个月有辆冷藏车在七号闸口卸货,后厢温度显示零下二十度,但车胎吃重线比空车还浅两寸。”陈师傅的声音带着一丝神秘。
轮胎碾过减速带时,发出“哐当”一声闷响,仪表盘下的平安符剧烈摇晃,那红色的丝线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祁轩摸出三张百元钞,手指触碰到纸币时,能感觉到那纸张的光滑质感,他将钱压在杯座下,清晰地听见老司机喉咙里滚动的叹息:“今晚九点,九号仓库卸货区。”后视镜里忽然闪过两点车尾红灯,如两团燃烧的火焰,陈师傅猛打方向盘拐进岔道,动作迅速而果断,“你救过我家闺女,别让她去认尸。”
咸涩的海风像一把把尖锐的小刀,裹着刺鼻的柴油味灌进衣领,祁轩能感觉到那股味道直冲进鼻腔,他皱了皱鼻子,将防弹夹层调至三级防护模式,手指在控制按钮上轻轻一按,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集装箱投下的菱形阴影中,三个穿工装裤的男人正在核对运单,他们的身影在阴影中显得格外模糊。
其中两人后腰鼓起枪械轮廓,那轮廓隐隐约约,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他贴着生锈的龙门吊支架移动,能感觉到粗糙的铁锈刮擦着衣服,鞋底精准避开地面散落的玻璃碴,那些玻璃碴在月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
“看够了吗?”铁链拖地声在身后炸响,像一声惊雷,五个戴着防毒面具的身影如鬼魅般封住退路,防毒面具上的镜片在月光下反射出诡异的光。
为首者转动***,刀刃折射出远处塔吊的警示红光,那红光一闪一闪,像恶魔的眼睛。
“记者还是条子?”他的声音从防毒面具后传来,低沉而阴森。
祁轩掏出震动的手机,手机在手中震动的感觉强烈而急促,屏幕显示正在接通加密号码:“告诉黑蛇,他订的电磁脉冲器被海关扣在虹桥港了。”小喽啰们面具下的呼吸声突然粗重,像拉风箱一般——这正是三小时前被拦截的走私品。
祁轩能获取这些信息,是因为他在海关内部有可靠的线人,这个线人在暗中为他传递着关键情报。
他趁机逼近半步,“或者我现在打给‘白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