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不过这么搞的话,最先被烧到的人是我。”

    测试过拘束带的基础规则之后,姬明欢挎起了方才扔在地上的书包。

    他立在巷子入口,一边将重力分流至全身的拘束带。

    纵身一跃,刹那间身形向上弹去,上升至四五米的高度,继而将缠于五指的拘束带延展而出,抓住了一台空调外机外边的防盗网,这一刻猛地抬起右手,拽着前端连结防盗网的拘束带,清瘦的身形摇摇晃晃地向前荡去。

    像是马戏团里的空中飞人。

    他在半空中划出了一条清越的弧形,越过了一片片生锈的防盗网。空调外机的嗡鸣被空气的撕裂声盖去。

    随着拘束带回收至身侧,姬明欢又一次坠向地面,但在落地之前他又伸出另一条拘束带,牢牢地缠住巷内施工用的升降梯,继而拽着拘束带借力,身体飞荡了一圈升向上空,迅捷地跃过横在正前方的广告牌,就好像海燕越过波涛。

    不再受重力拘束的躯体,在这一刻如飞鸟那样穿梭在黄昏的薄暮中。

    仅此两次尝试,姬明欢便彻底熟练了这一套手法。

    暮色如血,黝黑的拘束带如泼墨一般在空中舞动,缠绕住一片片防盗网,身穿校服的少年抓着一条条拘束带穿过了逼仄的巷子,到了巷道尽头,单薄的躯体从上空十多米处下落。校服外套高高掀起,如同鸟儿的尾羽一般急振。

    下坠途中,拘束带向他的身体汇拢而去,仿佛身后拽着一片乱舞的黑色光流,暴雨般倾斜着坠落。

    瞳孔中巷子的水洼不断放大,水面上映出的倒影也在无限扩大。

    鞋底触及地面的一刹那,姬明欢将自下方涌来的冲击力分流至每一根拘束带上方,如机械般精准、毫无失误。

    整个人安然落地,甚至双腿膝盖未曾向下弯曲过。

    取而代之,围绕在身周的拘束带像是濒死的蛇类一般恹恹地耷拉了下去,垂落在脚边。

    死寂无声的深巷里,他直起背来,轻轻地吸了一口混浊的空气。

    然后低垂着眼,将灼烫的、萎靡不振的拘束带收回袖口之中,再把滑至肘部的书包肩带拉回肩上,双手抄入校服口袋,无事发生一般缓步走出了逼仄的小巷。

    沐浴着落日的余晖,他的身影慢慢地淹没在城市的嘈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