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庠抬眼看向赵祯,见赵祯依旧端坐着一言不发,遂转身面朝赵旸,冷淡道:“范希文言及我大宋沉弊,并无不妥,然他喜结空谈之士,互相吹嘘标榜,标奇立异、哗众取宠,多有人言行不检,如滕宗谅、石介等辈,比比皆是。”
“滕宗谅?”赵旸想了想,恍然道:“哦,就是那个被诬陷挪用公款……公使钱的滕子京对吧?”
宋庠似乎感觉有点意外,随即冷笑道:“岂有诬陷?他若无辜,何必烧毁账本?”
“我想是怕株连无辜吧。”赵旸一脸见怪不怪道:“公使钱嘛,宴请馈赠过往官员,若往来的人多了,花费自然也就多了,若有贴补战死士卒亲属、犒赏有功将士、祭奠英烈之举,所费那就更多了,这不奇怪。”
瞥了一眼赵旸,宋庠淡淡道:“小郎君这是在替滕宗谅开脱?”
“就事论事罢了。”赵旸摊摊手道:“这事就好比谷仓啊、兵械库啊,若是官家今日下旨严查国内各州各县的粮仓、械库,不出月余,各地粮仓、械库横竖得因为‘失火’烧掉一些,烧得比白地还干净,什么都不剩。”
他环视一眼殿内诸位朝中大臣,笑道:“赞同我的给个反应?”
“……”
陈执中、文彦博、庞籍等人互相看了一眼,一个个绷着脸端正神色,一言不发。
见这些人故作正经,赵祯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面色亦逐渐变得难看起来。
难不成,果真被这小子说中了?!
而与此同时,赵旸再次将目光投向了宋庠,似笑非笑地说道:“至于滕宗谅嘛,我只能说他有点小义气,担当也不算小,但运气差了点,对吧,宋相公?”
“……”
听出言外之意的宋庠一言不发。
可惜赵旸却有意把事情挑明了,转头假意问王守规道:“王中官,话说滕宗谅这事,几时事发的呀?”
“庆历三年吧。”王守规回答道。
“范相公几时推行的新政呀?”赵旸又问道。
王守规故意迟疑了下:“好似……庆历三年吧。”
“好巧哦。”赵旸挑了下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