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红脸加唱白脸这一套,李轻歌自然是看出来了的,倒也没真把郑建安领导的场面恭维话放在心上。

    甘愿配合,除了给刑警队长一个面子,主要还是因为麻叔在郑建安身后面无表情看着她。

    不用做出愤怒或发狠的神色,倒三角的眼里迸射出的光让李轻歌小小吓一跳。

    认真回想起来,她从在救护车上明明半身不遂,却突然嚷嚷着要下车,到了急诊室又莫名其妙能动弹了,还打着上厕所的旗号,从医院溜了出来——这哪里像是一个有理智的正常人会做出的事情?

    郑建安同样也问到了这个,李轻歌不好对他说实话,只能有苦难言地搪塞:“我在急诊室的时候,看到了一个跟宋且很像的背影,我一害怕,就跑了。”

    李轻歌至今还不打算把铜镜的异常和别人说,她其实并没有可以十分信任的人。就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警察世家出身的刑警郑建安,她也不太敢跟他分享,说起程素年。

    她捉摸不清心里的念头,下意识地决定保守秘密,怕引起慌乱和更多的麻烦。

    对她在医院看到宋且背影的说辞,郑建安倒是信了,“宋且今天确实没在黄家老宅现身,我们的人去他和周成世约好的交人地点,也扑了空。这样,我让人再回医院去翻监控,看看你看到的那个人是不是他。”

    郑建安的搭档老魏主动领下这个活儿,出去后把门一关,会客室里的除了郑建安和他们队长,也就是李轻歌和麻叔了。

    昨夜到今天白天的事情,李轻歌和麻叔才一起听了个大概。

    郑建安昨晚确实因为局里的紧急召唤,要回省城的。临出发前,曹星河因为一些私事,和他在诊所小巷的路口说话来着,可突然来了几辆车一伙人,把他们往车上一拉就跑,就把两个人给绑走了。

    “那伙人的目标原本是你,把曹星河错认成了你。”郑建安说,“我表露了身份之后,那伙人怕了,原本是想半路踹我们下车的,但那时候有人给了他们新的指令,他们把我和曹星河带到了周成世那里。我听到的信息有限,只听到周成世想要拿我们要挟你,交出一块铜镜。”

    李轻歌抿了抿唇,“也就是说,一开始绑你们的是宋且的人,要绑的是我。后头要你们的却是周成世,他要的不是我这个人,是铜镜?”

    郑建安点头:“周成世十分看重你手上这块铜镜,我套过他的话,他说他找这块铜镜找了一辈子。”

    李轻歌又想到曹星河微信发来的那张照片,有人拍下她的铜镜,给别人发了出去。李轻歌一开始以为是曹星河,但按照郑建安所述的时间线看,只能是……

    “沈花花呢?”李轻歌问,“她跟周成世是不是一伙儿的啊?”

    郑建安突然回头,笑着看了他队长一眼,一副“我说什么来着”的骄傲神色,“预审的同志刚刚撬了周成世的嘴,周成世说沈花花和他是合作关系,也一直在找你手里头这块铜镜。麻叔今天觉得这个沈花花很奇怪,所以在你进黄家老宅之后,和居岱一起想把她送到老魏那边的,但中途有人来救她,她逃脱了。”

    李轻歌很奇怪,“沈花花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拿走铜镜,她怎么都没有动手?反而把我交给周成世?她和周成世没有别的关系吗?”

    郑建安问她:“你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沈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