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就想,这点子爷是了不得的人物。
今天见了,却只是一个干瘦的像睡不醒的冷漠老头。
居岱站到李轻歌身旁,赔着笑帮李轻歌赔罪,“陈老先生莫怪,麻探花家这阿妹啊,读书读得脑子有点儿傻,又是外行人,对道上的规矩也不明白——”
“什么道?哪儿来的道?”干瘦老头看向居岱,噎得居岱话断了半截,“旧社会的那套,已经不时兴啦!”
居岱赔着的笑脸一僵,紧接着大力点头附和,“是是是!陈老先生说的是!要不我怎么斗胆没有随大流,称呼您陈老先生呢?老先生,那可比什么爷啊,气派得多!”
陈老先生,也就是那点子爷哼笑了一声,再打量李轻歌,“你阿叔把你藏得真好,我和他在一间牢房里十年,都没听他提过你名字。你叫……?”
居岱要抢答,但李轻歌比他更快一步,“李轻歌,我叫李轻歌。”
居岱快速往后转头看她,神色遽变。李轻歌明白他担忧的点,宋且的继父周成世在古贸市场有一席之地,古贸市场里一定有听过她名字的人。要是透给宋且,她的行踪就暴露了。
再他先前就交待过,让李轻歌别着急表露自己的身份。这位陈老先生怕是和他同宗同祖,若真属实,大概也从老祖宗那儿听过李轻歌的名字和铜镜的事。
居岱不想要铜镜,有他自己的理由,他不主动说,李轻歌便不打算主动问。但不代表别人也不想要铜镜。
“李,轻,歌。”陈点子慢慢念叨这个名字,“哪个轻?哪个歌?”
李轻歌一脸坦诚,“木子李,轻歌曼舞李轻歌。
陈点子头垂下一阵,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突然笑出声,“轻歌曼舞,倒是好名字。真没想到,李轻歌就是你啊,你竟然是长这个样子的,这么年轻。”
李轻歌问他:“那您觉得,李轻歌该是什么样子?”
陈点子歪着脑袋又看了她好半晌,老光头像是他的手杖,牢牢搀着他。
李轻歌能感觉到居岱身上迸射出的紧张气息,他的肌肉紧绷得很。李轻歌想这应当也是她的一部分底气,地上躺着的好几个匪里匪气的人,应该都是居岱打倒的,那他对付两个老头子,应该不在话下。
居岱的戒备太过明显,陈点子也察觉到了的,他摆摆手,让老光头扶他回躺椅。
那把干瘦的骨头陷进躺椅里头,冲着老光头打了几个手势。
李轻歌和居岱都能看出,是让老光头去拿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