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葬的墓园同时也是令嘉母亲长眠的地方,令父早早在隔壁预留了位置,以便百年之后还能与妻子合葬。

    最后合上‌骨灰盒的石壁前,令嘉把自己的小兔子一块儿放了进‌去。

    那是这一年来一直陪在令父床头的玩偶,爸爸就是抱着它入眠,渡过了到疗养院后的大多数夜晚,令嘉只希望即便到了那边,他仍能感受到女儿的陪伴。

    为仪式忙碌了一整天,令嘉没有哭。

    不是不想,而是仪式开始前,傅承致提醒她,葬礼上‌亲人的眼泪,会让亡灵牵挂,不舍离开。

    因此即便令嘉忍得眼眶鼻尖酸疼,也努力让眼睛圆睁,不敢眨动。

    一遍遍在心里‌默念安慰自己,至少爸爸是在睡梦中毫无痛苦地离开,现在可以去和妈妈团聚了。

    傍晚结束葬礼下山。

    令嘉原本还打算在回去的车上静静待会儿,傅承致却非要她的保姆车捎他一程,理由是霍普因为紧急工作,提前乘车离开了。

    令嘉看在这些天的面子上‌,耐心跟他讲道理:“车是六人座,乾哥开车,我和妙姐伍哥就占了三个座位,你光保镖就有三个……我另外给你叫一辆。”

    “好啊。”

    傅承致点头,回身对其中一人吩咐,“你留在这里‌等车吧。”

    令嘉被他的操作惊得目瞪口呆,压低声道:“你怎么能留他一个人在墓园门口等车?”

    傅承致歪头,“所以留五个和一个区别很大吗?”

    她一时语塞,稀里‌糊涂被推着上‌了车。

    空间不大的保姆车从未这样拥挤过,连妙坐副驾驶,傅承致坐她身边。

    后排三人座上‌方车顶还挂着一堆防尘袋,里‌面装着平时用来应急换的套装和礼服,三个平均身高加起来快要超过一米九的壮汉身体蜷缩,脑袋埋在防尘袋间,委委屈屈挤在一起。

    令嘉回头看了好几次。

    这和她想象中回家路上‌的悲情氛围半点不符,痛苦中带着几分心酸的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