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紧拳头猛捶马车,将马车捶得“咣当咣当”响,马车缓缓停下,陆攸的声音飘进来:“殿下,出什么事了?”
萧煜怒气汹涌,手几乎触上了腰间佩剑,被陆攸这一声唤回些许神智,他竭力平稳气息,手从剑柄上移开,沉声道:“没事,继续走。”
马车重新不疾不缓地驶动,萧煜在这样的节奏里慢慢冷静下来,他冷眸凝着梨花带雨的音晚,想通了一些事。
看来事情和他猜得一样,谢润什么都没有告诉自己的女儿。
也只有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能委屈得这么理直气壮。
十年牢狱生涯,早把他一颗心锤炼的硬如铁石,他不会因为她哭成这样就心软,也不会因为她揭了他的疮疤就杀人。
在没有把她利用彻底之前,她不能死,她得好好活着,陪他演完这出戏。
萧煜挑开车幔看了眼外面,已经快要到王府了,他整理衣襟,冲缩成一团的音晚道:“好了,疯够了,今夜的事就到这里,你回去收拾行李,明日和我一起去骊山行宫。”
音晚缩在车角,将头埋入膝间,一动不动,也不知听见他的话没有。
马车恰在这时停了,萧煜被她闹得心烦,懒得再理她,径直下了车,阔步进府。
一直等到他走得足够远了,音晚才把头从膝间抬起来。
脸上犹挂着泪珠,晶莹剔透,却没有了方才的癫狂,目中清湛,分外冷静。
她掀开帘子,青狄等在外面,将她扶下车。
青狄搀着音晚,两人极默契地都没有说话,而是尽可能快地回后院,回音晚的寝殿。
寝殿里灯火通明,青狄让花穗儿领着侍女都下去,又警惕地环视过四周,才从妆箧夹格中摸出一个药瓶,倒出来一粒药丸,递给音晚。
夜色深沉,能掩盖掉许多东西,也能保护许多人的秘密。
音晚将药丸放进嘴里,咀嚼咽下,轻呼了口气,躺到床上。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就要被他发现了。”药力发挥作用,逐渐恢复正常的音晚犹觉后怕,抚着胸口,朝青狄笑了笑:“还好,顺利过关了。”
青狄面上却不见丝毫喜色,只静静看着她,良久,才喟叹道:“听姑娘哭得那么伤心,我怕极了,怕你说得都是真话,怕你真的动了真感情,怕你……所爱非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