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已矣,她留下的话只有半句。但依我对素心平日里的为人,她恐怕不希望你涉险,你是她唯一的女儿,她曾对我说,希望孩子长大能做个普普通通的人,是女孩,就安稳的嫁人,相夫教子,是男孩,就娶妻打猎,过个悠然的种田生活。”老神医叹息。

    “可是娘亲的冤屈…”栀子沫抿唇。

    “为人父母,常为其子女计深远。她必然不想你陷在仇恨里不可自拔。不管过去的真相如何,如今的世道安平,太上皇已仙去,新皇登基,也未曾作出有害社稷之事。若是查出当年的事,你又能如何?为上一辈人的恩怨,为难下一辈人吗?”

    老神医摸了摸栀子沫的头。

    “人生一世,每个人都是负重而行,但切不可因仇恨自缚手脚,而应着眼于当下。前阵子我让人打听到,新皇求贤若渴。听闻半年前,有一位文士参加了科举,在会试中笔试第一,已经名列前三甲,只差殿试便可入朝为官。但该文士为皇帝挡下刺杀,性命危在旦夕,新皇有言,只要该文士活下来,文状元便是他。”

    栀子沫的桃花眼泛起一丝微光。

    老神医和蔼一笑,“你应当用自己的力量去为人们做事,不要辜负你的才华。就和你娘一样。”

    栀子沫双眼泛起微红,她撇过脸。老神医的话确实让她豁然开朗,说实话,谁愿意背负着那么沉重的仇恨活着?

    只不过娘的死因她要查,但老神医说的不错,上一辈人的恩怨何须下一辈人扛,她不会对这个新皇有所行动,毕竟,她娘去世时,新皇也不过十来岁,她不应该因为娘亲的死而对新皇有非议。

    良久,老神医见她戾气消去,知道她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半年之久,你身上的毒也解了。你下山吧。”

    栀子沫抿了抿唇,这才对老神医鞠了一躬,“多谢老神医。”

    一月后,京城告示栏。

    告示上这样写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当今世上,灾疫四起,朕已派遣宫中半数御医前往灾区,但仍不够,现赏白银五百两,寻求医术高群者。

    栀子沫微勾唇,想起当时北宫溯气愤离去的场景,看来自己那句争锋相对的话,还真对皇帝起到了作用。

    她想罢,便朝张御医那儿走去,如今平安归来,也不知父亲如何了。

    这才刚走进医坊,才发觉门前门后排满了人。这才半年,张御医的医馆前怎么就门庭若市了?难道张御医的医术已经高到这种地步了?

    栀子沫发现,排队等候的人大多是女子,有黄花闺女、高门小姐、勾栏姑娘…

    疑惑间,她掀起门帘,才看到几米外,坐在帘子后面为一妇人把脉的少年,他的容貌介于少年与男人之间,姿容俊逸,凤眼微眯,带有凛冽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