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不大,梳妆台、书案、贵妃榻等家具齐全,屋子中央摆着一座山水刺绣屏风,用来隔绝视线。

    绕过屏风走进内室,拔步床上躺着一个女子,宁栀撩开纱帐,听见一声嘟囔:“可算回来了。”

    她用力抱住眼前的莞娘,“莞娘,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一大清早的说什么胡话呢。”莞娘噗嗤一笑,“你要是再晚点儿,我怕顾妈妈就得冲进来。”

    说着,莞娘发现她浑身冰凉,整个人像是刚从冷水里捞出来似的。

    她神色变得严肃,“阿栀,你是不是着凉了?”

    “不是。”宁栀支支吾吾道,“我一夜都没有合眼,太累了,想休息会儿。”

    “都跟你说不要管他,你偏要管,费了大力气才打开笼子把他救出来。”莞娘给她腾出地方,“现在人怎么样?醒了吗?有没有告诉你他姓甚名谁?家世如何?”

    面对好友连珠炮般的发问,宁栀终究还是有些心虚,咬了咬朱唇,答道,“他死了。”

    “伤重不治,死掉了。”她又补充一句,语气笃定许多。

    莞娘瞪大双眼,旋即惋惜地叹气:“可惜了,这么俊一个郎君。”

    宁栀默不应声,这辈子她再也不会多管闲事,裴行舟是生是死,都与她无关。

    刚合上眼,房门被人从外头推开,风情摇曳的中年妇人骂骂咧咧走进来,“两个小蹄子净顾着躲懒,不是说了让白栀跟着芙蕖去练琴,都这时辰了,怎么还不起身?”

    来者是明月楼的老鸨,名唤顾妈妈,性子刻薄刁钻,将花楼娘子们训得服服帖帖。

    前世,宁栀同样很怕她,可现在不同,她重活过一回,清楚顾妈妈的软肋所在。

    宁栀道:“您先出去,我梳洗好了便去找芙蕖姐姐。”

    头一回见她这般硬气,顾妈妈抬手指着两人,眼看又是一顿臭骂逃不掉,莞娘牵了牵宁栀的衣袖,绝望地低下头。

    然而宁栀却没有退缩:“您费心费力栽培我,等的就是一个月后出阁竞拍。我明白妈妈的苦心,定当好好练习,可如若不小心出了岔子,将来吃亏的也是明月楼。”

    顾妈妈素来吃软怕硬,又舍不得上手打她,一时间拿宁栀无可奈何,只能对莞娘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