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崖边,尸首横七竖八倒了一地,剩下几个黑衣人不敢轻易上前,他们带来的羽箭早就用完了,尽管眼前这个男人身负重伤,可完全没有要倒下去的迹象。
他周身杀气沸腾,漆眸冰寒,宛若炼狱里爬出来的修罗。
裴行舟揩去唇边溢出的血,提着刀朝他们走去,有人眼中流露出恐惧,招呼同伙:“走!留着命要紧!”
另一人阻止道:“跑什么跑!咱们有三个人,一人一刀也够……”
话音刚落,那道身影如鬼魅般逼近,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挥刀格挡,就断了气。
血喷溅出来,头颅骨碌碌滚到草丛里,裴行舟收回刀,掀起眼皮看向剩下两人。
“这男人疯了!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那两人拔腿去牵拴在数下的马匹,飞奔似的逃命去了。
裴行舟没有继续追击,转身折回断崖,搜寻这些死士随身物件,从为首之人身上找出一副染血的画像,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信物。
这些人打扮得黑衣蒙面,故意隐藏身份,他用刀划开那小头目的衣裳,在肩后方发现一块陈年烙印,烙着的是水纹状图腾。
晋王府的死士?他们为何要劫持阿栀?
喉间涌上铁腥味,裴行舟吐出一滩污血,握拳抵住心口,他身中五箭,又受了刀伤,已是强弩之末,再不下山,恐怕就来不及了。
他将画像叠好揣入怀中,拖着刀往山下走去。
晋王府死士原本是骑马追来的,因打斗动静太过激烈,惊动马匹,那些牲畜纷纷挣脱缰绳跑了。
裴行舟一瘸一拐走在山林里,暗自想道,她现在应该已经见到秦将军了罢?
秦家一定担心坏了,好在,她终于平安回家去。
然而这辈子,不会再有人盼着他回家。
血越流越多,呼吸渐渐艰难,裴行舟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为保存最后体力等待救援,他靠着一棵枯树坐下。
濒死之际,生前经历走马观花般浮现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