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很好骗的。
然而沈厉峥却并未如他所愿。
像是被耗光了本就没有多少的耐心,他罕见的温和点到即止,声音迅速冷下来:“沈陌遥,你非要带着这么强的目的性揣测你的父亲吗?”
沈陌遥沉默了一会儿。
而后,他伸出胳膊遮住脸,挡住窗帘缝中透出来的晨光,开口的声音有细微的颤抖:“怎么会呢。”
他发出一声很轻、很轻的叹息。
“父亲,我又怎么敢揣测您。”
“你……”沈厉峥一时语塞。
沈陌遥支起身子,熟练地在床头靠了一会儿等待每天早上都会出现的那阵眩晕过去,扭头拿过床头柜上的相框。
被精心保养的云朵相框里,一位鬓发微白,气质优雅的妇人正笑的慈祥,她伸开双臂弯腰揽着三个孩子,左侧的女孩和中间的男孩约莫六七岁,皆是粉雕玉琢的瓷娃娃般的模样,男孩的左手拉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崽子,看上去不足三岁,正把自己的小拳头往嘴里塞。
他垂着眼睫看了一会儿照片,再次开口时,声音已经平静得听不出什么情绪。
“爸,放心。您难得喊我去家里吃饭,我一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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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曾经的一些经历,沈陌遥虽然有属于自己的车,却不太常开,即使是坐车也基本都是在闭目养神,因此萧肖在听说他要紧急赶回位于桐市的沈宅后,自告奋勇接下了开车的工作,并且善解人意地表示自己正好准备探望桐市的亲戚,正好顺路。
车一路开到沈宅所在的御碧山庄时已经接近正午,桐市的气温比霖市低一些,入秋后的风吹在身上格外寒凉,还专挑衣领和袖口钻,沈陌遥刚下车就被被冻得连打两个喷嚏,他紧了紧大衣的领子,扭头对萧宵说了感谢,站在沈宅小院前与他道别。
眼前这栋面积颇大的庄园式别墅是沈厉峥的父母辈留给他为数不多的资产之一,它依山傍水修筑,风景清幽宽阔,绿化极好,空气中有淡淡的桂花香。沈陌遥走进院子后,老管家沉默者迎上来领他进屋换鞋,接过他脱下的外衣后便冷淡地转身离开。
沈陌遥记得管家姓徐,小时候常喊他徐伯。那时候的徐伯很温柔,总会在他不情不愿苦着脸喝下中药后悄悄塞几块巧克力到他的手心。
可是自十四年前沈家人对自己的态度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起,徐伯似乎也跟着对他产生了类似厌恶的情绪。
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