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响,再看时,那三个被童未泯制住了的刀剑手们的穴道已自解开,而那名受了寒毒重伤的大汉也不再嗥叫了,此刻竟已昏睡过去。这一举动,只瞧得场中诸人吃惊不已,暗暗咋舌。想怪道能于刹那间以细小石子于远端分打所处方位不同的四人各自身上不同穴位,且手法也有所不同(三个是解穴,一个是制穴),如此武功,实在也是罕见了,如何不叫人惊赞。这时,怪道又转向李敬常,满面怒容,冷冷道:“李敬常,今日且放你一马。哼,你可仔细着小命,莫要再教我碰到。再遇时,休要怪师兄我出手狠辣,不念往昔同门之情,哼!”
说毕,又向着那面三个穴道方解的武士们道:“你们三个,好生带上那头笨牛(显然指那彪壮的高头大汉),咱们走!”
说完,转目微瞟了一下自始至终都垂立一旁无丝毫动作的战百夫,无奈又是一哼,气鼓鼓地领着徒弟及那一众大内侍卫离了去。李敬常见那怪道走路,本欲出声将其唤住,却不知怎的,心内竟突然对其生了些微惧意,略一迟疑,便即将想法作罢,任由得怪道去了。待怪道那起人渐而走远,直至从视线中消失,河边众人这才都不约而同地向云枫这方聚拢来。云枫与李敬常同门情谊,久别重逢后的欣喜自是不必多述,彼此嘘寒问暖了好一刻。之后,赵德也过来与云枫及娉婷相见,三人早先因在林中相处数日,早已有了深厚的感情,再由于赵德曾经本就是云枫旧部,此时不免又是一番握手欢叙。直过去好半晌,云枫才自省起尚未给人家介绍自己的兄弟童未泯以及哑汉战百夫,当下,便即撒开了赵德的手,说道:“啊,赵大哥,你看,我都忘了给你们介绍了。”
经云枫一语,赵德也似是突然想起些什么,叫道:“啊,是呀,我还有两位朋友呢!”
二人说着,便分别回身将各自欲引见给对方的童未泯、战百夫和那一刀一锤二汉拉至身侧。先是听云枫道:“师兄,赵大哥,你们来见见,这位是我义弟童未泯,这位是战百夫战大叔。”
说完,又向战、童二人介绍了李敬常跟赵德,接着道:“哈,你们彼此亲近亲近罢。”
当下几人相互见礼,礼毕,李敬常忽然觉得战百夫好生眼熟,不觉又再打量一番,这才认出是先时在克勒沟小栈的那名深夜的“不速客”,面上微显惊讶。哑汉此时当也认出李敬常,向之颔首微笑。彼此无话。却说赵德等一干初闻哑汉名姓之人,却是心内生奇,均是暗道:这名字好怪,便是这姓也是少见呀!然而出于礼貌,却又是都不便多作盘问。一时,又听赵德向着李敬常抱拳礼道:“这位道长原来便是楚兄弟的师兄啊,哈哈,真是兴会。”
李敬常也忙回过神,还礼道:“啊,不敢,壮士快别如此,小道受不起啊。”
这一下,只瞧得一旁云枫倒是有些疑惑起来,茫然打问道:“怎么,你们竟不认识?那怎的会在一起呢?”
李、赵二人听后相顾大笑,赵德道:“啊哈,这个且容后再说,先待我把我的两个朋友再跟你们引见了罢。”
谁知话刚说完,那刀锤二汉已自将话茬截了过去,刀汉先道:“哈哈,不用了,我们与这位李道长早就认识了。”
锤汉接道:“不错,这位楚兄弟,咱们也是素识呢!”
话说完,李敬常之反应倒很是平常,原来他也早已认识出二人。而云枫则是听得一怔,眼巴巴望着二汉许久,这才忽而惊喜得跳叫道:“啊,你们不是宁大哥和薛大哥么!”
你道那二汉何许人也?正是曾经一起协助将楚云枫救离皇宫的晋冀双虎,那使锤的便是神力虎宁百琨,那提刀的自然是铁胆虎薛龙。双虎见云枫认出自己俩,也都含笑相见,之后又再与李敬常及陈、童、战等人见礼,免不了又是一番寒暄客套,此不多表。只说云枫由于在一刻间竟突然见了这许多故人,心内着实激动,欢喜非常,说话间嘴上不留神竟失了把门的,一时说溜了口:“宁大哥、赵大哥,七年前京城(此指南京)一别,小弟时刻都在想着与你们重聚呢,真是想煞我了呀!另外,那次还未好好谢谢你们呢!”
此话当然指的是七年前皇城逃命一事,此番虽然走嘴说出,但一众人也都并未显得有过多紧张,毕竟在场人众各个都多少知晓些许云枫当年的事故。当然,惟独一人不知,此人便是哑汉战百夫。但云枫实早将战百夫当作自己人看,遂即便有些话当着他无意说漏,也并不真个觉得如何。也正是云枫这一想法与做法,为其日后招来了许些不小的麻烦,这都是后话,且先按下不表。却说战百夫忽听得云枫那话,心内立时便起了疑惑,凝目仔细端详了云枫少顷,猛然忆起一些事情,面色陡变,然仅一闪即逝,并未教旁人察觉。这边云枫又自向李敬常问道:“啊,对了,师兄,方才那道人到底何许人也?他如何懂得本门武功?还有,你……既然早前与赵大哥不认识,又怎会与他一起呢?”
跟着又转向赵德道:“赵大哥,你与宁、薛两位大哥又是如何认识的呢?那时因何会与那起人打斗?”
听罢云枫问话,李敬常、赵德并晋冀双虎同都发笑。赵德道:“咱们这几人的干系,真个说来话长啊,一时间怕很难述说清楚。”
李敬常也道:“是啊,云枫,师兄我也有很多事情待要问你呢,我看咱们还是边走边说罢。看来你们也正在赶路罢?啊,时辰不早了,距离最近的村镇怕还有二三十里路呀,莫要错过了宿头。”
经得提醒,云枫旋即省觉,想起赶路才是要紧,忙应道:“师兄所言极是,咱们有什么话就路上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