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寒凉,挟裹着冷意就这样顺着敞开的房门卷了进来,天边黑沉如墨,重重地倾轧下来,让人压抑地喘不过来气。
唯有一点月光倾泻,照得身下的影子寂寥疏落。
男人就这样站在斑驳的树影下,月色在他的铁甲银铠上如水般莹莹流转,身姿如剑鞘般挺立,周身还泛着森然的杀气。
二人相顾无言,目光交汇着对立。
顾云嵩却突然动了,他大踏步地走了过来,将还没反应过来的崔锦之死死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感受着怀中温软的身躯,顾云嵩才觉得这段时日疼得鲜血淋漓的胸口好受了一点,在奔赴回京的路途中,他反复想起那个梦境中可怖的景象,又将人狠狠地抱紧,似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血肉之中一样。
崔锦之被他冰凉的铁衣硌的生疼,鼻尖还萦绕着淡淡血腥气,还没反应过来,顾云嵩却先一步放开了她。
他面容憔悴,双眸全是血丝,下颌布满胡茬,整个人带着风尘仆仆的倦意。
崔锦之这才看清楚了他的脸色,吓了一跳,赶忙将人拉了进来,又关上门为他倒了一杯清水。
顾云嵩从进门就死死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的身影刻画进脑海中,直到此时,感受着屋内温暖如春的气息,他方觉得这几日无时无刻萦绕在心头的恐惧消散了几分。
他艰难地动了动喉结,声音沙哑无比。
“我做了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