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最后一天的晚上，天空飘起了清雪。
袁勇仰头看了片刻，淡淡道：
“这雪估计得下一宿，今年雨水大，雪也不带小的。”
“嗯，差不多。”程瑶颔首，双手插兜说，“今年雪大，明年应该就是个丰收年。明天你们咋过？是在自己家还是去你老叔家？”
袁勇奶奶还健在，老太太和袁勇的老叔一起生活，按照风俗，逢年过节要探望老人。更何况明天素英快餐店休息、袁厨子不上班，更没有理由不回去。
没想到小伙子直接摇头，回答说：
“我爸让他们名台南都来我家，去老叔家也是我爸做饭，用东西啥的不方便。对了程姨，咱们场年后招人还是内部推荐吗？如果是，我姐过阵子返城，我想让她来。”
“你姐多大了？结婚了吗？”
“结了，不过我姐夫前年进山被熊瞎子拍死了，所以这次她就带俩孩子一起返城。”
“你姐的婆家能让？”程瑶惊讶。
讲道理像他姐姐的这种情况，改嫁没有人管，但把孩子也一并带走，一般婆家是不同意的。
袁勇习惯性撇嘴，嗤笑着道：
“俩丫头，人家巴不得她把孩子领走呢。”
程瑶听了轻叹口气，“你姐是啥学历？”
“高中毕业，当时学习还挺好呢，不过那会儿念大学都得推荐，所以她就只能下乡。嫁人、生子这些年，把她的冲劲儿都磨没了。如今又带俩丫头，也是挺可怜的。”
程瑶同情的“嗯”了一声，又问：
“俩孩子都多大？念书了吗？”
“一个9岁，一个6岁，应该没念书吧。她嫁的是她插队的地方，农村能有几个舍得供女孩子念书。不过这次回来应该能送，我也准备帮着一起供。”
袁勇此刻正是纯粹、赤诚的年纪，所以能说出和姐姐一起供孩子念书的话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