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听猛地压下自己骨折的尾指,几秒后,迟来的剧痛宛如尖锥般刺入了他的左手。
在剧烈的喘息中,他咬紧牙齿,再次抬起了胳膊。
这一次,他成功地摸到了温控探头。
几乎是用上最后一丝力气,他两只手全部握上连接线,靠着身体的重量将线扯断开来。
断开的瞬间,季听再次摔到了地上。
伴随着咚的一声沉响,冷库内的六个风口渐渐静止,不再继续输送制冷剂。
冷库内的温度一时半会还升不上去,现在却出现了更棘手的问题,这里面的氧气已经没剩多少了。
季听的胸腔每起伏一次,胸口像压着一块巨石,越是想吸气就越是吸不上来。
他的体力也到达了极限,无论他如何挣扎,都再也站不起来了。
季听的意识越来越混沌,身体轻飘飘的,仿佛沉入了一片绝对静谧的深海之中。
哪怕已经到了濒死的地步,季听仍然清楚地分析出,这是大脑在分泌内啡肽。它会使人产生一种从未有过的愉悦感,引起各种美妙的或者可怕的幻觉。
又过了一会儿,季听的手指忽然缩动着蜷了一下,接着渐渐攥握成拳。他蓦地吸气一口气,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谁说只有内啡肽,还有肾上腺髓质激素和皮质激素。三磷酸腺苷转为二磷酸腺苷,季听在这一刻感觉浑身的细胞都在准备最后的殊死一搏。
他站起身后踉跄地走向了大门的方向,这一次他清晰地感知到了位置的比距,在像过了一辈子那么长的十几秒中,终于摸到了安全装置。
两只受伤的手奋力拧动装置阀,一圈,两圈……
咔哒。
装置阀上的盖子落地,季听立刻握住上面的把手,向左滑开大门。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锁链的细碎的碰响声。
季听透过仅有几厘米的细缝,看到了外面把手上的铁链和上面的那把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