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蓁却是不管,在梁元帝默许的情形下,招了玉瓒回帐子取。不多时,玉瓒掩着惊慌神色复又回来,手里仔细捧着一物,而后却还跟着一罩着漆黑斗篷的人。
玉瓒抖着行过礼,那绣了一行娟秀小字儿的帕子就和手账一起由李公公呈到皇上面前。而后方对上小姐,低声通禀,“小姐日前着人找的人找到了,奴婢擅……擅自做主将人一并带了来。”
谢蓁很快敛了疑惑之色,在几道打探目光中淡定异常,一副事先知情的模样,实则眼睛滴溜溜转着,同样猜测着身份。
宋显珩看着她那模样,忽然回想起最初交锋那几回,这人也是如此……浮了几分怀念。而后便将目光对了来人。
“还不将帽檐取下。”
“民妇容貌有失,唯恐惊了圣驾。”帽檐之下传出女子尖细微带颤抖的声音。
梁元帝亦是疑惑此人身份,“无妨。”
那女子伸出一双骨节白得吓人的手摘了帽檐,赫然露出一张疤痕交错的脸,几乎都是被灼伤后的痕迹横亘面庞。只一眼,乍见皇上露出的惊色,忙又低下头去老实跪着。“民妇,民妇乃是万家大小姐万眉的丫鬟,当初大小姐来了府上,是由民妇贴身侍候的。”
梁元帝也察觉自己有些失态,目光转而落在了帕子上,取出比对,与那手账自然一致,他原先动怒自是以为此物为万贵妃所有,可这会儿细看……
“妁儿可识得此人?”
万贵妃也叫来人的身份惊着,再看那模样,心中更是不确定,当年母亲到底是如何处置那些人的,一个接生婆子还不够,竟还冒出个侍候丫鬟。只面对梁元帝的问话,像是有些胆颤不敢看似的回道,“这婢女……臣妾瞧不出。”
“民妇有卖身契为证。”自称万眉丫鬟的声音里裹挟了冷意,自证了身份。双手呈上纸契,唯独清凌凌的眼眸与万贵妃相对时划过怨毒之色。
“你说你是万家大小姐的贴身丫鬟,那怀胎……”谢蓁恰到时机得提及。
“正是民妇陪着小姐,小姐每日都会写,期盼孩儿出世,盼着谢将军来接!”那女子应答,再看向问话之人,眸中露了欢欣缅怀之色,“小,小姐……是小小姐,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女子的喃喃声叫周遭都听得清楚,反应各是不同。
谢元自那话落,便是一副如遭雷击的模样,若那人是万眉,那之前种种——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之时,那低吟悦耳,数的情动,饶是羞赧万分,自己怎会错认——
万贵妃没的功夫见认亲的戏码,只觉得有什么正慢慢脱离自己掌控,心底惶然倏起,厉声道,“单凭一面之词何以取信,定是有人刻意找来冒充作的伪证!”
“小姐第一次与谢将军相识是在……”那名丫鬟自发地讲述起过往,隐去内情,说得倒是一般家仆能知道的事儿。
谢元整个人被阴影罩住,看不清楚神色,只绷直的背影叫谢蓁看得忧心不已。心想这人说得未免也太过详尽真实,她确实找过当年与万眉有关的人,大抵都叫万家处置了的,如今突然冒出一个,她理所当然的以为是宋显珩找人冒充来的,可如何能知道那么多——
宋显珩与她目光一对,眉梢一扬,映着真实无可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