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寂静中,秋曳澜忽然一声不吭的推开小陶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住苗氏尚未收回去的手腕,厉声喝道:“你一个堂嫂,胆敢当众掌掴我们四房嫡长媳?!你这是欺我们四房父亲母亲都不在京里?!欺我们八嫂好.性.子?!还是欺八哥宽宏大量到明媒正娶的发妻受此大辱都不跟你们计较?!”
苗氏被她一迭声的一问,也有些慌了,本能的分辩:“我……我没有……”“啪!”重重一个耳光,扇得她转了个转后仍旧站不住脚,踉跄后退数步,摔落在盛逝水的席位上,酒水、菜肴,翻了满身!
“十九弟妹!”众人都惊呆了,纷纷起身相劝——虽然大家入席前就知道今儿这宴席不太平,但,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发展到动手的地步啊!
“怎么?就许苗氏侮辱我们四房长嫂,不许我们四房回敬一二?!”秋曳澜轻蔑的扫了她们一眼,挽住小陶氏的手臂,森然道,“我们去找祖母做主!今儿这事,大房不给我们四房一个交代……那就没完!!!”
“十九弟妹别这样……”张氏等人假惺惺的挽留。
“弟妹,这……这不用……”小陶氏眼中泪落纷纷——她被妯娌欺负不是一次两次,可以说是习惯了,但这种当面掌掴,别说苗氏,就像秋曳澜说的,婆家娘家的长辈,乃至于一而再、再而三伤她心的江崖丹,都没下过这种手!
可她的性情还是让她本能的害怕把事情闹大……
正嗫喏着要劝说秋曳澜息事宁人,一个有些虚弱的声音不高不低的响起:“正好,我们也想去二叔婆跟前问一问,我这伤……十九弟妹你要怎么给我交代?”
众人循声一望——之前被苗氏和下人挡住,此刻才看到,小窦氏的腰间,颜色淡雅的缥色衣料上,破损处斑斑点点的血渍,已经洇出分明的痕迹!
“我扶你时,空着双手,你那伤怎么来的,你自己心里清楚!”秋曳澜挽着小陶氏的手臂,朝她森然一望,目光之中,不带任何感情,小窦氏心头不由一寒!
“或者你有伤在身硬要来参加聚会……却磕开了伤口,那也是你自己不爱惜自己,我又不是令堂,凭什么比你自己还心疼你?”秋曳澜冷冷丢下这句,拖着小陶氏大步离去!盛逝水沉默跟上。
等她们走了片刻,苗氏才回过神,捶着案,歇斯底里的喊道:“她……她……那个贱.妇!她竟然敢打我?!”
“二嫂您无缘无故当众掌掴四房嫡长媳在前,四房幼媳心疼嫂子含怒还了您一个耳光,虽然说不合规矩——”和水金施施然道,“但这也是人之常情不是吗?”又低声嘀咕,“这也是四婶不在京里,不然叫我说句实话,按四婶的脾气,您可是给大伯母惹大.麻烦了!”
那位四夫人可是嚣张到为了点琐事,领人冲进大房把窦氏的陪嫁奴才拖到庭中活活打死的地步!那次把素来不过问后宅事的秦国公都气得全身发抖——可谁叫她生了江崖丹,孩童时的江崖丹聪慧无比,举一反三过目不忘……为了这个嫡孙的前途,秦国公也不能让儿子休了她!
而现在江崖丹是废了,可江崖霜却是公认江家子弟中最有出息的!可以想象,庄夫人若回了京,仗着小儿子,照样横行无忌!
“秋氏……当年庄氏那老妇就是靠着儿子撑腰,丝毫不把母亲放在眼里!”小窦氏跟苗氏听着这话,心中的怨毒与戒备,犹如夏草一样疯长,“本来十九就极受二叔公重视,假如这秋氏有了子嗣,以她今日行事来看,岂不是活脱脱又一个庄氏?!不!她比庄氏还狂妄!庄氏当年也只是当着母亲的面打死了母亲的陪嫁……那还是小八已经表现出天资聪慧的时候!这秋氏才过门啊!居然就直接上手打二弟妹了!!!”
小庄氏沉默的看了眼笑意莫测的和水金,心下一叹:“十九弟妹……把我们大房得罪惨了!”她开始考虑要不要提醒秋曳澜,和水金挑拨小窦氏跟苗氏防备四房再出个庄夫人这件事,“和水金本就与十九弟妹相熟,我却同她没什么交情在前。贸然去说,万一她反被和水金说服,以为我存心挑拨……而且,这么做我会有什么好处呢?”……这边被扔下的妯娌各有思量。
匆匆赶往陶老夫人院子里的四房三妯娌,也在低声说话:“十九弟妹,你虽然是好心,但,二嫂毕竟是咱们的嫂子,你这么做,恐怕长辈那里很难交代过去!”
盛逝水忧虑的道,“尤其祖父对大房的态度,我想你过门这几天,多多少少知道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