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扬哼了一声:“这些住客因为本钦差受此无妄之灾,我岂能独自去府台衙门享受。明日晌午备好车辇仪仗,到驿馆接我。”
聂俊才听了半天,这才上前:“大人,那驿馆都是给来往的信使落脚的,环境简陋。您和这些草民住在一起,会不会——”
秦扬摆手道:“莫要再费口舌,带路。”
聂俊才还要再言,卢思远不动声色地抬手挡住他:“下官尊令。”
随后,便率领衙役护送秦扬和其他住客前往城东驿馆。
此时已经是半夜三更,卢思远和聂俊才并未久留,安排好人手护卫驿馆,答应明日午饭前来接秦扬移步府台衙门,随后离去。
驿馆里,老馆丞披着寒衣,为众人烧了锅青菜热汤,让他们暖暖身子,又回去休息。秦扬在驿馆里转悠了几圈,随后敲了敲老馆丞的房门。
“老头儿,开门!”
那老馆丞秉烛而来,见是秦扬,刚要跪拜,却见他拉着脸,比了个“闭嘴”的口型。
人老为精,老馆丞立即噤声,将秦扬迎进房里。
房内相当简单,仅有一床、一桌、一椅、一炉。老馆丞将椅子轻轻搬到床边,秦扬随即坐下,也请他坐到床边。
“老头儿,你叫什么名字?”
老馆丞手中烛台抖了一下,嘶哑地说:“小老儿名叫庞叔礼——”
秦扬还是白天时的浑相,抬手不耐烦地打断:“我半夜睡不着,想和你聊会天。你在此驿馆任值多久了?”
庞叔礼掐指算了算,答:“回大人的话,已有二十六年了。”
秦扬看着庞叔礼。这位老馆丞发须皆白,可耳聪目明,和蔼近人,不似奸佞之辈。
不过,自从在榆安吃了大亏之后,秦扬也谨慎了许多。
“今夜我在云居客栈遇到了刺客,十分不爽。看你一把年纪,想必了解一些华陵地面上的江湖事。你且跟我聊聊,权当解闷。”
庞叔礼态度依旧谦卑,不过声音清亮了几分:“大人谬赞,我年老体衰,早就该告病回家。不过说来也奇,华陵东西两家驿馆的馆丞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