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先前大家都在议论你,想看你的笑话,你就不难受?”
“当然难受,不过也是我自找的,我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黄小萃微微一笑。
“自找的?”李谨云里雾里。
“我从贴招工告示开始就盼着大家来看我的笑话。”
“你贴告示不是为了招工人?”李谨不解。
“当然不是,我若要找可靠的工人,何必来县城招,我大可从家里提拔两个下人,或者从流民里选几个吃苦耐劳的。”
李谨皱眉,“那我便不懂你为何要自讨没趣。”
“为了让大家笑我举步维艰还自不量力,世人最喜欢看的不是谁坚强谁善良,而是神的坠落,看见黄家一次又一次倒霉,他们会觉得无比有趣。”黄小萃凝眸道,“没有那些质疑和非议,今日怎会来这么多人?”
没有这么多人前来围观,不管是她想搏个不卖次品的好名声,还是拿出出众的样衣,都惊不起什么大波澜,容易白费功夫。
李谨心下隐隐有些震撼,他从前未免真小瞧了她,年纪轻轻又是个姑娘家,身处绝境,还能有这番见地和思量。
“其实归根结底,我只是懂一个道理,不管生意做得有多大,任何时候都不能欺客,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句话在做生意上同样适用。”
李谨疑惑:“我记得林家人说你没读过书,你这出口成章的,像没读过书的样子?”
“我没读过书,就不能知道几句古话,懂些道理?”黄小萃打趣。
李谨瞥了她一眼,诚然不信,不过也无关紧要。
“阿谨,你以后遇事也别太急,有时候急也未必急得出法子。”
李谨颇有些无奈地叹:“你娘是大商人,你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我跟你不一样,我家出过几个当兵的,我只知行军打仗讲究时不我待,有时需先发制人。”
他说完,翻身躺下准备睡觉,忽然想起一事,又撑起来问她:“你方才叫我什么?”
“阿谨。”黄小萃托腮看着他,指尖在脸畔轻弹,“以后没人的时候我就这样叫你吧,比叫相公顺口。”
“随你。”李谨应了一声,拉过棉被盖好,背过了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