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萃萃,我终于能体会你当初有多不容易。”
“什么不容易?”
李谨也唇角上扬,她不易的地方多了去了,当然不知他说的什么。
他道:“是被江兄死皮赖脸缠住的时候,我当初就纳闷你为什么不好拒绝他,直到今日我才算深有体会。”
“嗯?”
“从前我还能帮你看铺子,招待客人,如今帮不上你什么忙,没什么可消遣的,我只能去找江兄聊天。”李谨有些无奈地道,“他今日拉着我说了大半日,死缠烂打,非要让我去州学读书。”
黄小萃忍俊不禁,“你拒了府学,又从县学退学,谁听了都会觉得可惜,若非要紧事,大人怎会死缠烂打,可见大人是真心为你好。”
“他说他是为了荫州,知道我是个读书的料,盼着我将来高中,替荫州长脸,让朝廷更重视荫州和州学。”李谨唇边仍带着笑,“但我何尝不知他是故意这样说的,他的本心正如萃萃你说的一样,是在为我好。”
“那阿谨你怎么想?”
“他若明说是为了我好,我多半不想去,但他说是为了荫州,替荫州学子争得朝廷的重视,我恍然觉得也是件有意义的事,跟萃萃你开仁锦坊一样。”李谨缓缓言道,“我家娘子大义,我也不能小气,闲着也是闲着,且去瞧瞧。”
黄小萃看着他,莞尔一笑。
“我从前并不在意做什么义事,都被是萃萃你带的,我得回报你。”李谨凑近,扬了唇,一本正经,“我又得问你了,你是想做状元夫人,还是探花娘子?”
他离得太久,气息就撒在了她脸畔,声音又低沉,黄小萃心里好似有根弦被人拨了下。
她一个恍惚,将梭子牵远了些,力道也重。
丝线不堪拽,断了——
李谨皱了皱眉,坐了回去,又忍俊不禁。
黄小萃瞥了瞥他,“你还笑,我织了好几个时辰……”
“线断了而已,小事,你若不熟,明日问问王姑娘怎么接上不就行了?”
“这哪儿能接,‘子不学,断机杼’就出自这儿,线若断了,功亏一篑。”黄小萃缓缓起身,松了松筋骨,道,“不过没关系,本就是摸索,明日再重新织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