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林家来质问开始,你句句谨慎,没有暴露过谁。”李谨看向一旁,“这个镯子你是说过不要了,可是他的画像你不还留着?”
“你想说我有意替苏霖遮掩?有心护着他?”黄小萃沉了口气,“你真是想多了。”
李谨自顾自地道:“你不用顾忌我,横竖咱们只是各取所需,朋友罢了,我也希望哪日我若走了,还能有人陪你出门,陪你秉烛夜话。”
“我跟他之间不会再有以后,否则当初我就不会招婿。”黄小萃正色道,“我与他之间的事你不清楚,别的事说来话长,他娘自恃苏家曾经是官门,自己当过几年官眷,眼光颇高,就算哪日你我和离,她当日不同意,往后更不会答应。”
李谨眉宇深锁,“你要嫁的人是他,又不是他娘,他既然在乎你,不会为了你去争取?”
“他一贯孝顺,怎会忤逆他娘,他只会觉得他娘一个孀居妇人,撑着苏家走到今日不容易,他不能寒了他娘的心。”
“所以你当初……”
黄小萃沉眼绣花,淡淡言道:“我当初被他娘拒之门外,险些走投无路被绑上花轿,他就在后面看着,至今还在撒谎说他那时去了州府,不知情。”
李谨听着怎一个诧异,他顿时没了先前的平静,眸中都带了怒色,尽力压着火气道:“这样的人,你还替他遮掩?”
“我不是因为伤人的是他,就替他遮掩,换成陌生人,我也会这样做。”黄小萃看着李谨,道,“人家帮了我,哪怕是个路人,我也不能让人家吃官司吧,怎就成了我对他余情未了,有意护着他?”
李谨皱眉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挺简单的,反倒被他给想得过于复杂。
黄小萃叹了口气,“如今他对我而言就是个不相干的人,从那日起一刀两断,两不相欠,昨日他帮了我,我还他一个人情,依然是两不相欠。”
“那画像呢?”
“画像是从前我们互换丹青,他给我的,我怕被下人瞧见了笑话,就压在一个衣箱里。”黄小萃指了指墙边堆着的衣箱,那两个箱子被她从乡下搬来就放在那儿,里头的东西原封不动。
她道:“凑样衣的时候,我让佩佩翻箱子看还有没有新衣,被佩佩在箱底翻到了,她也没拿出来,只是提了一嘴,我忙着生意,一幅画而已,我还得为了它再翻箱倒柜?只要我不在意,它就与白纸无异。”
“你不早说!”李谨也叹了口气,打开木盒,取出银镯径直丢出窗外,“晦气的东西,不要也罢!”
“是你自己想得太多。”黄小萃忍俊不禁,见他丢了镯子却还拿着盒子,问,“你留着盒子做什么?”
一个只肯送银镯给她的人,会舍得添一个紫檀做的盒子?他不用想都知盒子是她的,做工细腻,雕花精美,犯不着给那镯子“陪葬”。
“我喜欢这个盒子,拿去装沉水香正好。”李谨说完就起身离开,合衣躺到了他的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