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统今年已四十有五,摸爬滚打到现在才是个都统,有些不甘心,于是军衔不大,脾气却不小,下面的人都怕得紧。
刘达慢慢开口:“找知州衙门要粮是你的主意,如今你拿不回粮食,打算跪一宿就算了?”
莫校尉骇然拱手,“将军,那江渊软硬不吃,还伤了自己来要挟末将,他身边的人更是要杀末将!”
“这些粮食拿不到,不到秋日大家就要饿肚子,若是向朝廷要粮,你我这些人一个都跑不了!横竖都要掉脑袋,你还怕区区一个知州不成?”刘达怒然指向帐外,“去点兵,带足人手,就说军粮丢了,是他江渊派人抢了去,给我搜衙门!”
“刘都统好威风,荫州远是远,但若要消息传到主子那里,何须等到秋日,本座如今不就来了?”
人未到,声先至。
刘达只觉得不妙,扶着案桌缓缓站起来,见帐帘被人打起,一个玄衣身影步入帐中。
来人是个年轻男子,头戴金冠,手执佩剑,玄衣和披风上用金线绣着图徽,是天玄司的图徽。他后面还跟着几个手下,都带着面具,只他没有。
此人面容冷峻,约莫二十多岁,年纪不大,却比他们这些沙场老将还要威风凛凛。
天玄司是王爷的人,是王爷的眼睛和手,替王爷办着各种各样的差事,能穿此衣裳的,也不是一般下属,莫非此人就是……
刘达试着问道:“敢问阁下是……大都督?”
来人冷面如霜,没有回答,却算是一种默认。
天玄司大都督行云,王爷的心腹,此人铁面无情,杀人不眨眼,栽在他手里的官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手段狠辣。他掌管的天玄司大狱吃人不吐骨头,令人闻之胆寒。
刘达顿时有些心虚,慌忙让了主位出来,“大都督请上座。”又急忙吩咐,“来人,快上茶,上好茶!”
“不必了,本座来此是有公事,早些办完,本座好早些去向主子交差。”
刘达忙拱手问:“不知大都督前来所为何事?”
行云看了看他,还有跪着的那个,不难猜到此人是谁,道:“刘都统,莫校尉,主子夸你们真是王府的忠臣良将,一心一意镇守边关,既不肯分心剿匪,又不肯管他要粮,连没饭吃了这等事都想着自己解决,他心中甚慰。”
刘达额头都冒了冷汗,却故作不解:“大都督这话,末将听着糊涂……”
行云睨他一眼,“糊涂?本座人在这儿,你还装什么糊涂,赶紧,照规矩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