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凡事都按教养论,这府里的女眷教养最好的恐怕就是小娘你了,可是为何小娘就做了妾呢?”
“贵妾,又是宫里来的,的确比一般的妾室金贵,可是当年太后的懿旨里,怎么就没有一句‘平位正妻’呢?这么多年了,老夫人依旧是老侯爷唯一的正妻,这就是事实。”
“小娘如今也有四十多岁春秋了吧?都这个年纪了,还在拿少时的教养跟别人比,说明你嫁入这侯府之后,都没有什么新东西能跟老夫人比,这还有什么好比的?”
这些年,大恒好几个侯府在子嗣传承时被夺了爵位,若非战事不息,华家男儿一直有用,恐怕在华靖离这一代就已经被夺爵了。
那时候若非华家老爷子要栽培华靖离肩负起华家军的重担,当今圣上感念华家功劳,也不想招惹出朝野非议,断不会赐下卜小娘和李小娘给华叶峰开枝散叶。
那是想着董氏多年未再有身孕,将来华靖离一旦战死沙场,钩翊侯府就会断了传承才赐下的。
可是这么多年,卜小娘即便生下了华靖和,宫里也没有一句让她做个平妻的话传下来,其用意已经不言而喻。
董氏就是华叶峰的正妻,钩翊侯府的上一代侯爵夫人,现在老夫人,等有了孙辈,她便是太夫人。
卜小娘再如何要强,那都是她自己的事,她一味地自诩出身和教养优于董氏,反而能从侧面说明她除了这两点,并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
即便她生了儿子,华靖和也远远比不上华靖离,不过是多了个挂爵位的保障罢了,只要华靖离还在,华靖和就永远只是侯府的一个闲散庶子。
夏明嫣把这样的人理解为外强中干,越是没有真材实料,外表越是要坚强。
卜小娘心里最不愿面对的一面被揭穿了,立刻就怒了:“你胡说!你一个十来岁的新妇懂什么?要不是她暗中使坏,妾的靖和怎么会如此不知进取!”
夏明嫣不怕她生气,直接反问道:“小娘一会儿觉得老夫人城府深,一会儿又觉得她行事粗鄙,与农妇无异,你到底觉得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你不能在以为她插手二弟和别的事的时候,觉得她是一个有城府的人,一会儿又笑她愚鲁不堪,你这分明就是自欺欺人。”
“小娘从前在宫里的确学了不少东西,这些我都信,可是老夫人走过的路,那些你我都不曾走过的路,未尝抵偿不了那些教养。”
“甚至那些东西对华家、对整个侯府更为有用,那都是一日日在田埂里在县衙里积累下来的经验,受过的教训,比咱们这些锦绣堆里出来的更禁得住风吹雨打。”
“小娘说老夫人耽误了二弟的教养,平心而论,你真觉得事情是这样的么?就在刚才,我亲眼所见小娘你推拒了老夫人的好意,她想插手也难吧?”
百无一用是书生,这话是对读书人说的,但对她们这些闺阁女子来说,何尝不是如此。
董氏自幼跟随父母在县衙长大,这种衙署家眷一般都住得离衙门很近,地方的小衙门不比元京建制周全,忙起来的时候,那是家眷也要上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