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点点散落至全身,无处不在令他感到无限窒息。

    即便是难受到透不过气,蓝长忆今日也不想再洗了,他伸手将腰封拆解,抬步朝着内殿的铜镜走去。

    一路衣衫落地,如同褪去身上负累的外壳。

    从里到外,待停步至铜镜前,他已经没了如地域般沉郁的颜色,只有哪怕没有灯火都消匿不去的赤裸皮肤。

    蓝长忆永远都忘不了自己看见那个名为“父皇”的人的第一眼,是与他如此相似的眉眼轮廓。

    “你是天神降世,我是肉体凡胎。”

    长得相像又如何,你我之间,自始至终都有着天地之别,之前往后都不会再有过多的牵扯。

    他的脊背直挺,就如他的性格,刚正不阿。

    只是那宽肩窄腰常年习武的精瘦流畅下,如刻画般存留着一道道深深浅浅的疤痕,纵横交错新旧交叠。

    有的已经浅淡到快要没了痕迹,有的像心伤一样刻的清晰。

    没有生出羽翼没有任何依靠的二皇子,承受了铺天盖地无穷无尽的唾弃谩骂,低踩算计,连帝王亲口赐下看顾他的那几个奴才。

    都听信了那可笑的传闻,生怕他会也将那几条贱命给克死。

    堂而皇之的苦着他,饿着他,期盼他能早点死甚至最后显露了最丑陋的人性。

    用他此生都不能忘记的恶心嘴脸,鞭挞,伤害,置他于死地。

    渐渐地,蓝长忆些许紊乱的气息趋于平稳,他伸出自己满是鲜血流淌的掌心在昏暗中看了看。

    无比蔑视的笑了一声。

    既然没能在弱小时杀了我,这些胆敢在他眼前放肆的贱奴才,只能全去死。

    这个夜晚显得尤其漫长,在天光破晓的一瞬间,立在院外守候的南卫仿佛是被天际洒下的明亮给抚平了整夜的忧虑。

    晨色缓缓浮现,寝殿门照常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