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寂静了片刻,总算蹦出两个带着冰碴的字:“睡觉。”
那是一道略显中性的女人声音,烟嗓,咬字时像一把钢刀擦过磨砂纸,从喉管里发出“沙沙”的震颤。
据说长得好看的人声音会不好听,这大概就是其中典范。
张厉知道那女人在说谎话,但自尊让他放弃了质疑。他不想把自己搞成整天疑神疑鬼的怨妇,也不想每天跟她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东西。
于是他道:“好,那你睡。”
电话立即被挂断,一秒都没有犹豫,张厉面无表情地扔掉还在忙音的手机,继续盯着屏幕里的小人看。
小人笑,小人闹,小人乐得呱呱叫。
他却只想把小人头拧掉。
一片笑闹声中,被无情抛弃的手机忽然再度亮起,电话铃声响彻房间,张厉猛地起身,一把抓过电话接了起来。
“这个多少钱……诶?怎么了厉爷?接得好快。”
……电话那边不是他期待的冷漠烟嗓,而是另一道低沉但柔和的男声。
“……没事。”
“哦,好。”男声并没有细究,“那个,厉爷,咱们附近没有卖夜宵的,我找了一圈,就找到一家便利店,我买点挂面回去给您煮行吗?”
张厉疲惫的撑住额头,恍惚中从冰冷的天堂坠入了满是烟火气息的人间。
“……行。”
他听着章直自言自语,调料,紫菜,啤酒,鸡爪……方才超速的心跳随着话音渐渐平稳,最终回归寂静。
张厉暗哑道:“再带包烟回来。”
“好。”男声欣然应允。
章直回来的时候,拎了一大包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