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极苦。
又浓稠又腥气。
桑无忧却日日都要喝上整三大海碗。
飞星如个视监般,翘着腿半坐小杌子,斜眼睨着喝完苦药仍忍不住浑身一抖的人,又冷冷提醒,“底儿还有,喝光它。”
那海碗底下只剩下不过一点残留的药渣子。
“好妹妹,就剩下点药渣子而已,不影响的...”
“谁是你妹妹?”
飞星嫌恶地往后一松头,挤出浅浅的双下巴来,拧着鼻子连瞧都不瞧她,只扫扫自己的双花绣袖角,仿佛在掸去什么脏东西。
“你可不要随意攀我,侯府管事婆子刘妈妈乃我母亲,父亲是侯府护院,我可是侯府的家生子,与你这从外面来的,可不是一个路数!”
不过都是供人驱使的奴才。
父母都是为人奴才,这竟还成了此人骄傲的谈资。
桑无忧心内冷笑,先前眼底那点子善意温柔全散了去,只余淡淡冷漠,抄起脚边的茶壶,往那海碗里倒水,那黑漆漆的药渣子瞬间被冲散了,混出青青土色。
冷茶就着药渣,一口就喝光了去,五脏也透出冷意来。
“可以了吗?”
飞星冷哼一声,一把夺过碗,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桑无忧见她走了,走到柴房的最里面,拨开最后的一捆柴火,放倒又伸手一抽,便从里面抽出自己的提前包好的针线活计。
立着耳朵细听外面的动静,知道此时正是侯府忙活的时候,又不是饭点,自然鲜少有人来这柴房,这才微微放下些心来,又绣起自己的花样来。
才绣一半,却听见外面又传来淡淡的脚步声。
她忙收了针线和帕子,又用旧布皮包好,这帕子若坏了抽了一个丝,那就不值钱了,自然要小心些,转手才塞进身边的柴堆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