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觉有微微刺痛感,他低下头,见那殷红的丹蔻正搭在自己的颈上。
狄凝葱白似的手指肚子沾了沾他喉结上的酒,又挪到自己鼻下细细嗅闻,“好烈的酒...”
嘴角噙一抹多情风骚,风月入骨。
“乔夫人就是这么勾引男人的?手段,也不过如此。”
狄凝听之神色如常,好像早就猜到了此人的心硬口冷,翻身从他身上起来。
清逸地扫扫身上衣衫的些微散乱,抚平那些褶皱,才端坐与他平视,“说这话,褚修怕是自作多情了,我不过才是一个失了夫君的寡妇,夫君英魂未散,我又哪有什么心思,去勾引别的男子呢?”
她适时掉下一串含悲带涩的泪来,真情实意的模样,似乎刚才的举动不是她主动所为,倒像是被他强迫的一般。
“不过是你们都看我无枝可依,身后也没个男人撑腰,都来欺负我一个寡妇罢了...”
沈卿司饶有兴趣地看着狄凝,“幼年我倒是没看出来,原来乔夫人的戏,做得比那葳蕤轩的戏子还要好,困在这后院,岂非是白玉陷落污泥中?”
“褚修莫要笑话我,今日我便也同你说说我们女人的心里话儿,女人愿意给男人做戏,那也是对他的一种示好亲近,倘若某天,她连戏都不愿做了,可知,她心中早就有了变数...”
沈卿司忽然一顿,收了玩笑,只冷冷道,“什么变数?”
狄凝双手交叠,挽着自己的乌发,话说似真似假,“其一,或许她就不喜欢男子呢?都说男子是污泥做的臭烘烘的,谁爱喜欢?”
见沈卿司要走,她一手拉住他腿上的圆领道袍,“找什么急呀?连话都不肯听我说完?”
人已经走了,他已经没有了演戏的兴趣,人虽留下,却客气地将她的手推走。
狄凝也不气,站起身来,绕着他行走。
今日她穿的是繁花丝锦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外被逶迤白梅蝉翼纱,行走间步步生莲,日头一照,波光粼粼的绝色,又添西域新香,香味浓郁好嗅经久不散,只要沾上这香,七八日是不会散的,就是洗都洗不掉。
“其二嘛,便是那女子的心中,根本没有你,你做什么都是枉下功夫,不如趁早放了去,堂堂男子立于天地之间,还怕找不到倾心解意的女子?”
狄凝的目色略一踟蹰,未曾见他面容有何变化,暗道此人的镇静,她已然把话说得这样的透彻,就差将自己送给他,他还是装作不动心思。
她不信,这世上真有坐怀不乱的柳下.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