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她又不老老实实地在哪里呆着,这儿也不放心、那儿也不放心的,都要去亲自看看,从草药、器具、吃食等等,皆是亲自过目。他也只好跟小跟班似的,屁颠屁颠地跟在她的身后,一跟就是大半天,也说不上几句话。
这回可好,她在外头置办了个院子,干脆不回来住了!
沈卿司不得不承认她的敬业负责,这要是他的手下他巴不得的,还要大大嘉赏之,就是有十个这样的手下,何愁自己大事儿不成?
可监察特使除了是他的手下之外,还是他唯一的女人。
夫人天天把夫君扔在一旁,反而对他人关心备至,又是何道理?
他知道她这个倔驴的脾气,每当他找她质问,她总是:
“我不是在替你干活?尽心尽力也是错了?不知你还挑什么?”
几句话,自己就成了张口说不出来话的哑巴。
只好老老实实地把自己的东西也搬来这破院子,只是这破院子又小又旧,连房顶都是漏的,急急忙忙修缮几日,总算是能住人了。
因着沈卿司总是赖在这儿,那些求他找他的人,也都来这了,原本荒无人烟的败落院子车马如龙,权贵、小厮、大臣、菜商...络绎不绝。
沈卿司犹如一个等夫君归来的小妇人,没事的时候都守在院子里等她回来,两人倒是过了一段儿平凡夫妻似的日子。
及至后来沈卿司失去所爱悔之晚矣,每每思及这段,内心都揪痛难忍。
这乃是后话,且不提。
物转星移几度,几个月的功夫,天下乱了起来。
澧朝各个地方都出现了举义的小波势力,沈卿司的青云城虽然没有,可周遭不少的地方,也都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有的地方还成了不大不小的气候,那些当地的官员与士兵早就泡在富贵酒坛子里久了,连骨头都是酥的,又哪里还记得持枪打仗、日夜坚防的辛苦?
举兵的叛贼来了,不说吹灰之力,那也大差不离了。
更有甚者,连城池破了一两年都懒得修缮,拨下来的款一层一层被扒了个底掉,余下的几两碎银到修城小官手里再扒下一天的酒钱,余下捡些不识要的断壁残垣一堆,也就完了。
真到这时候,那就是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