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岂不是好了?他想,皆大欢喜,出门时,他也曾乐观地想,虽有前事,显得尴尬,只是时间一久,怕也就忘了。
只是书玉不肯,他也是可以理解的,这也是为什么,他刚才进来,犹豫再三才开口的原因。
自己一家,见人势败,便要将人扫地出门,如今见好,又要收人回来。书玉她到底不是一只流浪狗,潘杰弘向来清高,书玉是他女儿,心性想必也是高的,能接受这样的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外甥女这样生气,我也是可以理解。以前都是舅舅的不是,不过我也是没法子,朝中之事,也不是三言二语就能说得清的,外甥女尚且年幼,就说出来,只怕也不能全明白。。。。”
见自己舅舅开始唠唠叨叨地吐起苦水来,书玉心里更是不耐烦之极,其实对方全然会错了意。她潘书玉不是因为生气才不去钱家,她是怕!
怕什么?怕麻烦!
想起自己初到这里时,被钱太太把拦住门,不叫进去的一幕,书玉便觉得有些心摇目眩。她并不怕这一家子,她是怕入了门,跟一家子斗个没完!
前面说过了,宅斗不是她潘书玉强项,她是宁可坐在自行车后头吃风,也不愿在宝马车上跟人打架的。
要不然怎么一个小小的鹂儿,就能打得她落花流水呢?后头高太太就更不必说了,那是高手之中的高手,更叫她领略了其中厉害,她不愿走上这条路,想想头就发疼。
“舅舅请别再说了,我这样过得不是很好?也不劳烦舅舅舅妈操心烦神,总之我能养活我自己,舅舅再不必提这事了。”
钱老爷愣住了,当真外甥女气到这个地步?
喜子眼见,这二人之间僵局之势已成,心想不打圆场是不行了,于是向前一步,正要开口,酒儿捧着个托盘进来了,于是他长吁一口气,又冲酒儿挤了挤眼睛。
酒儿只作不见,自打钱老爷来后,她就对喜子生出一股怨气来,想起他原来还是钱家的人,看他在钱老爷面前恭敬的样儿,她气就不打一处来。
“小姐,请用茶。”酒儿有意先给书玉上了一钟,然后方才轮到钱老爷,是怠慢,也是示威。
钱老爷此时被书玉搞得稀里糊涂,也顾不上理会这种小事,只是一门心思苦劝,要书玉跟他回去。
最后,好话说尽,他没法子,只好使出杀手锏了。
“外甥女,你既这样不肯,舅舅我也没有别的话说。只是我想着,你父亲一向以书香翰林自居,为人且清高孤傲,你是他的女儿,若是没法子也就算了,若有别的可能,怎可在这种地方,抛头露面,做个老板娘的样子?几回他来信,我都不敢提这事,”钱老爷说到这里,不觉心虚,于是抬头看看书玉,见其似乎被自己的话打动,心中不禁窃喜,于是赶紧接下去道:
“外甥女心中所思,我也大约知道,总是我和你舅母对你薄凉,也叫你心寒了。不过到底我们还是一家人,我们又是你的长辈,就有错在先,到底你也该体谅才好。”他说得恳切,书玉听了,心中便有些软和下来。她虽心性是个现代人,可毕竟人在古代,这里该守的规矩礼仪,譬如说,以父命为尊,她还是不得不有所忌讳的。
刘妈妈这时也上来了,推开门见过钱老爷,便稳稳地站在了书玉身后。她在后头听到信儿,便三步并作二步地赶了过来。因是经了些事的老人了,听到钱老爷来,心中便不由得想起上回颜予轩来时提起的话,也就对钱老爷的来意猜出了几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