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只有往平凉写信时,他才能感觉到心里一阵温暖。可是随着最后一笔落下,信写完了,赵金玉又叹了一口气。
坐在窗前良久,呆呆地望着天上飞过的乌鸦。末了,他把写好的信纸仔细地折好,再从柜子里拿出一只木盒,打开,把它放了进去。
木盒里整齐地铺摆着这几个月写下的家信,它们都寄不出去。
赵末没说原委,但写过的信都必须给他过目,只有他同意了之后,这些信件才能发往平凉。
赵金玉信中并无不妥,并不理解这般做法,只是他听赵正的话,安郡王说不能做的事,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平凉如今被安郡王带上了一条战战兢兢的路,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世子,郡王有请。”门外小厮忽然小声唤道。
“就来!”
赵金玉收拾好了信纸,又将木盒子小心翼翼地放回了柜子里。整了整身上的衣裳,出得门来。小厮在前领路,两个侍女跟随左右,赵金玉穿过后堂,直到了前厅。
厅中今日似乎有客,两个别府家丁正在厅外候着。见了赵金玉,下人们连忙施礼。赵金玉学会了摆谱,看也没看二人,径直上了台阶,进门而去。
“阿爷!”
赵金玉对着主位上坐着的赵末拱手,却听一旁有人哈哈大笑起来。
“世子相貌堂堂,安郡王眼光独到啊!”
赵金玉侧头看去,只见客座上坐着一个年约四十,身着三品官袍之人。
“这是门下省郑西元郑侍中,金玉,喊郑公。”赵末捻着胡须,依旧是一身白色袍子,盘腿坐在桉边,头上插着一根朴素的玉簪。
郑西元连忙摆手道:“别别别,在安郡王面前,我可不敢称公!”
“郑相!”赵金玉躬身行了大礼,坐着的郑西元连忙点头,“世子客气了,你也别叫我郑相。早年间在陇右,我可是安郡王帐下的司曹,你喊我一声叔父,我都占了安郡王的便宜。哈哈哈哈……”
“……”赵金玉看了看赵末,赵末不置可否,直顾低头喝茶。
赵金玉清了清嗓子,重新拜礼:“郑叔父!”
“诶,好好好!”郑西元受了这一礼,从袖兜中掏出件物事,道:“来的匆忙,也未备上一份好礼,我这有一块章,用的是上好的玉料凋琢打磨,还算是个好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