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图留斯站在桌子旁边,将民兵聚集过来,他准备组织这些剩下的民兵,一起逃出激流镇。
阿图留斯环顾四周,清点了一下活下来的人数,算上自己还有十二个人,他点了点头,压低声音说:“弟兄们,咱们今天算是命不该绝,既然神灵如此地眷顾我们,我们也应当抓住这个机会,回到我们的故乡去。好好地搜一下这座房子,弟兄们,找个趁手的家伙什儿,要打仗了,空手可不行。”随即,阿图留斯抄起了那个快散架的凳子,稍一用力,卸下来一根凳子腿,他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感觉还算趁手。其他的民兵们见状也有样学样,拆着剩下的凳子与桌子。还有几个民兵上了二楼,找着趁手的武器。
阿图留斯转身看向斯诺兰,说:“朋友,要跟我们一起来吗?”
斯诺兰此时刚刚从刚才的混乱中缓过神来,他想了想,自己除了跟着斯诺兰也没什么办法了,自己是塞古的逃犯,而后来来的罗埃人见人便杀,自己落到他们两方哪一方手里都落不了好,还是跟着阿图留斯有活着的希望。于是他也未迟疑,点点头,说:“好。”
广场上,塞古士兵顽强地反抗着罗埃人,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塞古士兵逐渐减少,可罗埃人仍像潮水般涌来。他们或许并不像这些塞古士兵一样训练有素,可他们装备精良,悍不畏死,而塞古士兵们舟车劳顿,缺乏战斗准备,只能在罗埃人的潮流下逐渐被消灭。
此时,被塞古士兵围起来保护着的塞古军官咬紧了牙关,将佩剑插到旁边的地上,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精美的小袋子,从小袋子里拿出了一块椭圆形的圆润紫色晶体,放在手中捏紧了这块晶体。紧接着,这块晶体发出了微微的光芒。
塞古军官向着手中的晶体说:“塞古第三边防军团第二作战师纠察旅内卫团直属第五小队队长骑士中尉高德·加尔曼向总部报告,我部在激流镇执行维稳任务时遭遇罗埃人大规模袭击,装备精良,人数众多,我部难以抵挡,难以为继,希望帝国为我们报仇,为了塞古!为了陛下的荣光!”
塞古军官松开了手中的晶体,晶体的光芒消失了,他把这块晶体狠狠地摔到了地上,又猛地一脚将它踩碎,随即拔起了佩剑,大喊:“为了帝国,为了皇帝陛下,让这些罗埃狗知道,什么是战争!”随即,他冲向了罗埃人,塞古士兵们也咆哮着跟着他冲向了罗埃人。四周的火把散落在地上,但附近燃烧着的房子提供了明亮的火光,火光映在他们的脸上,将他们黝黑的脸照的通红。火焰融入了他们的眼神、他们的心灵、他们的鲜血中,点燃了他们最后的怒火。他们高喊着或有意义或无意义的词语,做好了战死的心理准备——当然,他们早有觉悟。
这支小队是负责塞古-罗埃边境南线的塞古第三边防军团第二作战师中负责维护军中纪律与边境治安的纠察旅里专门负责边境治安的内卫团直属的一支小队,专门负责激流镇周边的治安。虽然他们是负责治安的纠察部队,但他们常年在冲突不断的南线边境执行任务,他们也早已做好了战死的心理准备——中央军部的抚恤金足够他们的妻儿在一些城市中置办些家产,做些小买卖,过上还不错的生活了。既然塞古中央军部为他们安排好了后事,这些士兵骨子中凶狠残暴的一面便体现得淋漓尽致了。在战争中,他们对敌人绝不会留情,哪怕他们的敌人是手无寸铁的村民,瘦弱不堪的妇孺;但他们在身陷绝境时也绝不会苟且求全,对于他们来讲,在战争中只有两个选项:战斗或死亡。
塞古士兵们与罗埃人短兵相接了。这些残暴的战士们心中清楚,这是他们的最后一战了,他们将自己的剑刃狠狠地刺入罗埃人的胸膛,带走了一条又一条罗埃人的性命。可他们孤木难支,面对十倍于自己的敌人,他们的高亢的怒火、他们的顽强的意志只不过是这场屠杀中的又一幅壮景罢了。
随着塞古军官的胸膛终于被罗埃人的利刃刺穿,广场上的屠杀结束了。这场屠杀始于塞古军官的一声战吼,又终于塞古军官的一声闷哼。令人奇异的是,这些罗埃人并没有像刚刚取得胜利的士兵一般高声欢呼,相反,他们十分安静,唯有眼中仍然烧着嗜血的光芒,他们仿佛不是士兵,而是一群以杀戮为乐的疯子。他们十分冷静,一些人留了下来,有条不紊地将广场上的尸体聚在一起,剩下的人四散到激流镇的各个角落,将死亡带到这座繁华小镇的每一个角落中去。
就在今天,此时此刻,激流镇被毁灭了。塞古人一定会重建新的激流镇,塞古人在这里需要一个据点来保证边境的安全,可今后的激流镇,不再是这个繁华激流镇了,生活在这里的激流镇民们因这些罗埃人的屠杀消逝在历史中了,他们不是第一批两国世代血仇的牺牲者,也不会是最后一批,他们的死,为两国间的血海深仇又增添了微不足道的一笔。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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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