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花儿一般的年龄,我们不正像花儿一样么?被牢牢的关在温室里,寂寞的开放。流年,在黑暗里慢慢荒芜了。我们算是毁了吧!糊里糊涂的便溜过了这多岁月。
鸭子说:毁了吧毁了吧,理想,抱负,雄心,壮志,都他妈见鬼去吧!早一点的时候,大家都迷上玩儿《传奇》,鸭子是练级最快的一个。后来我们建了帮派,鸭子去招人,带小弟,打行会战。
攻沙城,忙的不可开交,俨然一派大哥风范。记得刚进去那会儿,没钱没装备,鸭子一声不吭扛起锄头整夜整夜的挖矿攒钱。他只要打了什么好东西都给我们。
以至于一把普通的魔杖,他从26级用到42级。游戏里的鸭子,呼风唤雨无所不能。每每望及他的双眼,那双不大的眸子里跳动的是一种近乎狂热的责任感。我常说的话是:换一种活法,鸭子定能干一番大事业。
他总是抿嘴一笑,说说而已,说说而已。
现实中的鸭子是个腼腆的小伙子,对外人惜字如金。他的招牌动作是沉默,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我说沉默啊沉默,鸭子,你会在沉默中爆发还是灭亡呢?鸭子经常对我们说的话:真他妈累啊,活着。
累啊累啊,我们如是吆喝着。于是,那个夏天的生命被消磨在了一堵不高的围墙上。不知我说过没有,每晚出去的时候,鸭子越过墙头的身影最是轻盈矫健。那里,是鸭子的世界。或许。
他更情愿活在梦里。我一步一步在宿舍的阳台上打着转儿,桃木板在我的脚下响着鼓点。每晚下课,我们都是在这木楼上奔来跑去,一群人踩着“咚咚咚”的节拍煞是好听。
这时住一楼的管理员老大爷便会气急败坏的喝斥,你们丫的几小兔崽子给安静点,小心我抽死你们个浑球。老大爷是外地人,随儿子迁居过来,说话时带很浓的地方口音。
当他对着我们呼喝时,总是故意装出一副凶恶的样子,眼里却是藏不住的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