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继续用自己那套剑气神功了?”方云汉喝道,“他这一招,纵使是你来用,也不比刚才的剑气威灵。”
关七哼笑道:“什么叫我的,什么叫他的?庄子说,天地与我一体,万物与我为一,连死和生都是一样的事情,人间万事万物的流转本来没有分别,无得无失,无彼无此。他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他的。我一想到,就随手用了。”
方云汉一听,微微一怔,随即如受启发,大为赞同,道:“受教了。我一向觉得先贤的境界太过高远,而且年代已久,文字留下的也只是他们的一个侧影,可以从中得到教诲,却不可全然照搬其人生态度,以免远离世情,反而不美。”
他袖子一敛,那把断刀就落入袖中,双手空空如也,慨然道,“但是练武用功的时候,倒也不妨悠然忘我,自比神佛,模拟、借取这些前贤的一二分心境。”
“正是。庄子丧妻,鼓盆而歌,这一点我就是万万不能取的。”
关七负手叹笑,而狂态不减,只道,“神魔圣贤也都是人的定义。但人又不是泥胎木偶,哪有可能一成不变,时而作神仙态,隐居山野伴星月,时而为俗流人,陶醉金银为此歌。神仙俗人都是我。”
“你好像已经全然清醒,纵然不是,也已半醒,那我想问一件事。”方云汉神色一整,并不掩饰自己的好奇,直言问道,“你之前那么笃定温小白在我那里,是不是因为在我身上看到了一些东西,你看到了什么?”
“你?说不清……其实,也许不是同一个地方。”关七的话只是略微一顿,随即满不在乎,“说不清也就不说了,继续吧!”
他目下无尘,顾盼自雄,双手负在身后竟也不用,只是身体猛然向前一倾,白发随之一扯一张。
那令人撕心裂肺、抓耳挠肝的蜂鸣,随着他身体前倾的这一个动作汇聚起来,如同将他的整个身体作为利刃尖端,竟然迸发出了一道非黑非白,宽度就与关七身高相等的剑气。
因为他踩在棺材板上,剑气爆发出去的时候,脚下的棺材自然被割成两段,露出了里面暗藏的一些火药暗器。
只是不管这些火药弹丸是用什么材质打造,被这剑气余劲一斩,立刻破分开来,火药味四散。
关七闻到了这股味道,甚至感受到了在棺材底部,应该还有一个隧道入口,却半点也不在乎,只是肆意的催发剑气,割裂流风,带着一股足以把这广阔大堂彻底斩成两半的锋锐,击向方云汉。
方云汉手中以无刀,右手向上一探,骤然屈握成拳,野蛮狂放的气势再也不加掩饰,犹如要扯落自己头顶上方的整个天顶,砸向地面。
轰!
他一拳击地,六分半堂中心大堂轰然一震,地面的裂缝尚未来得及崩开,堂内四方边缘靠近墙角墙边的那些石砖,就已经受到一股磅礴大力震荡,纷纷从地面掀起,震上半空。
四方四角,合共八十块严丝合缝、七尺见方的石板就在这一拳之下脱离地面。
大门口也被四块并列、突然掀起在半空中飞速旋转的石板遮挡起来。
外人的视线一时被阻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