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这一切疯狂的源头,这场罪孽由他开始。
「太迟了,苏涅。」我说:「我们都疯了,我们走的路的尽头是地狱,但苏醒和我们不一样,所以我要为他赎罪,让他逃离这永不超生的地狱。」
海风不停的拍打,像是鞭子一般收痛我的肌肤,却给我一种解脱的爽感。
这样一来,至少苏醒,能够走上前往天堂的道路吧,他是那麽好的一个人,没理由要他同我到地狱去。
於是,在苏涅的谩骂中,我闭上双眼,坠入无边的黑暗,那些曾犯下的罪孽,同我以及苏涅永远埋葬於海洋之中。
八、
先是风从我耳畔严厉地呼萧而过,接着是一声沈闷的撞击,最终一切归於平静。
海水包覆着我,流动着,过往在我面前清晰的播放着。
我看到了一整片艳丽的红,看到母亲在病床上的脆弱的模样,看到他疯狂的眼神,看到鲜血从他的脖子喷溅而出,看到我的前男友,看到姬越,看到他们身上那片温热的红,以及,看到苏醒夺过我手中的刀子。
我听到了苏醒对我的承诺:「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他说,而任何人,大概也包括我自己。肉体上与精神上的伤害,苏醒都想着替我背负。
我想起了夜莺与玫瑰的故事,苏醒总说,那是一段爱情故事,为了所爱之人牺牲是件幸福的事。
就算那份爱最终只能落得被扔在大街上被马车辗过的下场。
而我说,那只夜莺是个疯子,为了成全另一个人献出了宝贵的性命。
但或许,我哥说的是对的,为了爱情而牺牲,确实是件幸福的事。
死亡之前,反而是我这辈子最清醒的时刻,我感到全身被海水托着,就像是苏醒的怀抱那般温暖,却又没那麽沈重。
身上的负罪感似乎也被水流冲走,如此一来,苏醒也不必再背负我所犯下的罪了吧。
九、
他们都说我是个疯子,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我哥才是那个疯子。
我是一个沈沦的疯子,而我哥是一个清醒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