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上来。”

    谢星凛手指蜷了蜷。

    他板板正正地坐在离谢惜棠最远的位置,专注地望着地面,仿若那上头雕了什么让人目眩神迷的花样一般。

    他脑子是空的,连呼吸都压抑着,黑色劲装下的躯体紧绷,抿着唇,似乎在等待着死刑的宣判。

    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事。

    他这样的贱种,又怎配沾染小姐。

    月亮就该高高悬挂在天上。

    谢惜棠支着额头:“怎么又不说话了?昨夜——”

    她话还没说完,少年便猛地跪在了她面前,扑通的一声响吓得她心惊肉跳。

    少年低垂着头,额发落在他清隽的眉眼上,唇色苍白:“属下......属下甘愿受罚,只求小姐别驱赶属下离开。”

    “谁说要罚你了?抬起头。”

    少年呼吸颤抖,视死如归般仰起脸,浓密的睫羽颤得厉害,眼尾泅出一抹红,眸底闪着破碎的水光。

    这是谢星凛伤好以来,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他。

    那双总是透着狼一样狠厉的眸子如今盈满了痛苦与脆弱。

    褪去强装出来的凶悍后才发现,它其实是极为清澈的,漂亮得像是上好的冰种翡翠。

    蒙着水雾的眼睛就这样看着她,祈求她的原谅,惧怕她的抛弃,如同受了伤的雪白猫崽,没有一丝一毫的攻击性。

    谢惜棠手指在他眼尾按了按,湿漉漉的眼睫刷过她的指尖,留下细密密的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