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腰间玉坠突然转向东北方位,与檐角铁马同时发出铮鸣。
"轩哥哥莫要听这野丫头胡诌!"林婉儿染着丹蔻的指甲指向铜盆,盆底冰蚕丝衬里正渗出淡青色水痕,"她分明要用妖术烧了宗祠舆图——"
话音未落,钟逸轩的剑穗已缠上林婉儿手腕。
金丝银线绞着缠臂钏陷入皮肉,在她雪白肌肤上印出北斗七星状的瘀痕。"林姑娘可还记得,钟离氏最忌惮什么?"他指尖拂过商悦披风裂口处新生的金丝图腾,那些暗纹竟如活物般缠上他指腹,"擅动冰蚕丝者,当受七针封穴之刑。"
商悦忽觉腕间红绳发烫,方才被林婉儿扯乱的发丝无风自动。
钟逸轩的呼吸扫过她耳垂时,翡翠簪里的银针自动归位,在妆奁上拼出半阙《破阵乐》的工尺谱。
她嗅到他襟口沾染的沉水香里混着铁锈味,与货船暗舱里渗出的血水气息如出一辙。
韩嬷嬷的迦南木佛珠恰在此时撞开雕花门,三颗血琥珀正卡在门轴凹槽。
老妇人拾起地上断裂的金钏,突然将佛珠按进林婉儿掌心伤痕:"老身竟不知,林姑娘的缠臂钏是前朝内造的款式。"她枯槁的手指划过金钏内侧的铭文,那里赫然刻着"永和三年制"——正是商悦父亲督办漕运的年份。
林婉儿踉跄着跌坐在绣墩上,杏子红披帛绞住她脖颈,在烛光下映出诡异的蛇形暗纹。
商悦忽然想起货船甲板上那些蛇形铁蒺藜,与父亲账册夹层里的水匪标记何其相似。
她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翡翠簪机关里的河道图正在发烫,将虎符缺口处的铜锈灼成青烟。
"老奴倒是好奇,"韩嬷嬷的翡翠护甲刮过商悦腕间红绳,十八颗迦南木珠突然悬浮成星宿阵,"姑娘这手苏绣绝技,是从姑苏燕子坞学的,还是..."佛珠猛地收紧,在她腕上勒出北斗七星状的瘀痕,"从幽州死牢里偷的师?"
钟逸轩的剑鞘突然横在两人之间,剑格处的螭纹玉玦映出商悦苍白的脸。
他解下腰间错金博山炉扔进炭盆,炉中升起的青烟竟凝成半幅河道堪舆图。"嬷嬷可认得这个?"他指尖蘸着林婉儿的血,在窗棂上画出药葫芦纹样,"当年幽州赈灾的官船上,刻的都是这般印记。"
窗外忽有夜枭惊飞,二十盏气死风灯同时转向西跨院。
商悦看见韩嬷嬷的佛珠坠地成卦,坤位三颗血琥珀正指向自己怀中虎符。
老妇人拾起烧焦的绣帕按在胸口,浑浊"
更漏声咽时,商悦倚在拔步床的缠枝围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