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她的视野中,还有无数个像她一样被捆缚着四肢的人,他们也被剖成两半。
有的痛苦嚎叫,有的和她一样努力生长,试图重新变回去。
那些痛苦嚎叫的声音很快就消失了,那些努力尝试着要变回去的人,有的也在中途失败了。
大约有几十个人和聂莞一样,重新变了回去。
但迎接他们的遭遇,也和聂莞的一样。
一遍遍被剖开,一遍遍地重新长回去。
越来越多的人停滞下来,选择哀嚎和咒骂,然后在哀嚎咒骂中消散。
只有聂莞,一声也不吭,默默地将自己一次一次生长回去,等待着下一轮的折磨。
像推石头的西西弗斯,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承受这一切是因为……
“你不该背叛我们。”
“真是鬼圣的好苗子,可惜啊……”
被剖成两半的狭窄视野中,站着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一模一样到,仿佛是一个人被他的事业分成了两个。
“这也算是个实打实的悖论了,保留她的一丝神智,她就必然会反叛。可要是不保留她的神智,她就只是个普通鬼魂了。”左边的人说。
“让焱雍把她吃干净吧,四百四幻境都用过了,她还是一有壮大的趋势就生出反心。我宁可要一个听话的低级鬼使,也不想要一个必然会反的二五仔。”右边的人说。
于是,捆在手上的铁链松开,两半滴着粘稠黑夜的躯体,落进一张血盆大口中。
被碾碎的痛楚再一次降临,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不知道被挤压成了什么形状,不知道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只悲哀地想,这样还是要死,为什么不死在被邵文君和何舒雅联手偷袭的时候呢。
挣扎了那么久,附和着那么多吃掉的人的希望,承担着兰湘沅赠予的一丝清醒,结果却还是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