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倾盆,雪满天,行路难,心不遂...坎为水,艮为山,下艮上坎,水山蹇...”
唐九闻言,亦是变了面色,当即便要开口,却闻公子淡然道:“雨雪相阻乃天意,心意不遂路难行,在乎人为,我倒觉得,不妨尽人事,听天命,阁下以为呢?”
未再开口,鹤氅男子疯癫眼眸中,显出几分钦佩之色,猛然攥紧了掌心,直起身子,回身便行。
此一举倒令唐九、公子二人甚是不解,唐九更是疑惑开口道:“你...要去哪?”
“不是去见先生吗?此时还不动身,只怕要误了时辰,二哥快快前方引路才是...”鹤氅男子兀自前行,甚至已不再与吴奋交谈,径直向林中深处行去,这等疯癫之举,似令唐九与公子二人大为不解。
不过吴奋显然习惯了自己这位有些疯癫的兄弟,回首冲尚未回过神来的唐九二人,示意跟上,随即大步向前,追上了前方鹤氅男子。
一如对鹤氅男子一般,吴奋并未开口,只是大步向前,俨然引路之姿...兄弟之间,本就无需多言,鹤氅男子亦不多言,面上竟再无先前疯癫之色,紧随前方吴奋而行。
唐九见状,凑近几分,低声关切道:“公子...你的身子...”
“不碍事的...”公子定定瞧着前方并肩而行的两人,眼眸之中光彩愈浓,甚至已将眸中病容一扫,勉力抬手搭在唐九肩头,继续言道。
“只是他的弟子,便如此有趣,实难想象,这位萧国士,是怎样一个有趣的人...”公子自言自语,许是想到与那位无双国士见面,难掩心中兴奋。
人在兴奋至巅时,心头总会闪过一丝惆怅,公子亦是如此,正憧憬着与那位传说中的国士见面之景,忽又想到自己的病情,眸见登时黯然,身旁架行的唐九自是敏锐察觉,还道是公子病情加重,欲开口关切之时,却闻公子惆怅之声入耳。
“真是可惜...可惜我这身子,即便能苟活一时,恐将来也无法与他一较高下了...”
唐九自习武以来,每日吃苦练功,都不觉半点劳累,偏是此时架在自己肩头的公子臂膀,重若千钧,这位洒脱宗师知晓自己身旁的年轻人肩上的担子,更知他拖着如此病重之体,撑起了那片本不该他那年纪而撑住的江山...
不敢侧目,生怕自己眼中的不忍让他察觉,唐九只是将那单薄身躯架紧了几分,加快步子,向前方行路二人追去...
当得几人远离而去良久,此片山林终才响起些许声响,青衫碧衣与那布衣少年的身影终是破开林间而至,落定身形之时,少年仍不忘冲身旁布衣少年开口。
“小杰兄,切莫冲动,我知道你想与高手对决,以此强行提升武境,但此时却非良机。”
“为何?”淳朴少年似是不解。
少年望着林中手脚迹象,心中已在暗暗思索,这公子深夜出城,到底要去做些什么,有唐九这等宗师在侧,又是何人与之交手,以此前远眺观来,与唐九交手之人,起码是知天境上,短短时刻,即便分出了胜负,也不至于双方都不见了踪影...
稍定心神,只得向身旁小杰解释道:“这两方之人,恐非寻常江湖人士,咱们牵扯愈深,恐怕将来愈难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