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忙不迭准备起来,片刻便有鸾驾稳稳向前。

    一路秋风清冷,蜿蜒小道,两侧翠竹微摇,光影在地上映出一片片动人的剪影,似给内心沉重的念头抹了层宁静。

    听雨轩不大,秀致有余

    。一踏入轩内,便闻得秦羽低沉的声音正娓娓而谈:“永安殿下以为,字止有言表意乎?”

    永安甜糯的嗓音怯怯回:“八叔何意?”

    云墨染屏息站在轩外,眉梢不由扬了扬。秦羽的语气不似寻常高高在上,为数不多的几分认真还夹杂着某种奇妙的轻松,竟听得人耳朵痒。

    “字意,不仅在言,”秦羽轻摇折扇,语气悠然,“更在归法理、持审度。殿下知否,一个好对策,便如同行书有势,意笔随锋;差则如枯置狂草,敛锋失意。”

    永安似有些明白,点了点头,却满脸写着若有所悟。

    云墨染看得挑眉。

    真是稀奇,秦羽还有耐心和劝解之姿?

    她轻咳一声,径自步入:“看来八贤王不仅长袖善舞,还会舞文弄墨。”

    “连女娃娃都能半分一风雅授业解惑?”

    轩内两人一震。秦羽转身瞧见她,一愣后便嘴角浮现出了意味深长的笑意,“陛下怎么来了?莫非用朝堂厌了我,这说书的姿态也不放过不成?”

    云墨染睥睨着他,冷冷道:“朕只想看看,世人口中连翰林学士都气得骂解构废经的八贤王,到底教出个什么章程来。”

    语气虽刻薄了些,但眼中的那抹深意却未曾走远。

    秦羽微眯了眯眼,似是偷着审她:“看来陛下被微臣今早之语惊起,特来寻筏解惑。”

    云墨染倒一反常态没接话,而只是走到一旁的座位,径直坐下,果真露出了“你继续”的从容。

    秦羽摸了摸鼻子。

    侧过头,继续面对永安公主:“殿下适才道,‘字在言’,这点虽然不错,但‘贵在度’之说为何避而不谈?所谓度,正是字句间的错落有致,是章法里存留的余韵。”